“小付同学,你也可以再到其他律师行问问,我提出的只是我的建议,不同的律师当然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康律师送他们出门,临走前江浩然和对方握手,说不好意思康叔叔,我这个同学脾气比较倔。
“星海不断地制造舆论,再闹下去,他的压力会比现在更大。”康律师丝毫不介意付纯的态度,大部分来寻求帮助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理智的很少。
“我不怕舆论。我不在乎新闻怎么说,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讲。”
海天律师所门口,白雪厚厚地覆盖着大理石,光秃秃的脚印形如对庄严法律的亵渎,付纯踏下了一级石阶,握着江浩然的手说:“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我相信。”江浩然挑了挑眉:“我也不在乎。”
一群小报的记者举着照相机和录音笔冲上前,这几天付纯走到哪儿这帮人跟到哪儿,江浩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跟进跟出令他恼火之极,不过是撂不下脸和他们动手罢了,搭理一下都有损体面。
“谢谢。”回家的路上,付纯靠在江浩然的肩上说,他妈妈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出租车晃几下就兀自睡了过去。
“你妈这性格真挺牛逼的,天塌了她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江浩然对自己这丈母娘是一万分的看不上,付纯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小声点儿……她也没办法,什么都不懂,开口要是说错了不也挺招人烦的么。”
“你打算怎么办?”江浩然搂着付纯问,自他俩和好以来付纯就转了性,宽忍和悦乖巧懂事,整一个出嫁从夫。
“我也不知道,”付纯苦笑了一下:“三十万的赔偿金我不可能给他们。我也给不起。”
江浩然“嗯?”了声:“你那些奖金呢?还有你前阵子走穴挣的?三十万凑不起来?”
“就算凑得起来,凭什么……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康师傅说得比较有道理?我不应该坚持打官司?”付纯睁大了眼睛,征询他的意见。
“你觉得呢?”江浩然不正面回答,低下头看着付纯问。
“……”付纯撇撇嘴,掰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觉得我傻呗,不撞南墙不回头。官司赢不了我还非得打。”
“我没说你傻。你自己说的。”江浩然抽出被他揽着的胳膊肘,双手交叉置于脑后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五分钟后付纯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江浩然睁开眼,笑着打了个呵欠:“怎么了?你该学你妈,天塌下来大不了当被子盖。”
“我还以为你会说天塌下来有你挡着呢!”付纯瞪着他。
“我没那么大本事。”江浩然一口回绝他:“要不然,我去卖身?帮你还那三十万。”
“好啊。”付纯笑魇如花地贴上前,在江浩然的耳边低不可闻地撒娇道:“你卖身一能挣钱养家,二能满足你自己的shòu_yù,好啊好啊。good idea.”
“好个屁!”江浩然又好气又好笑地敲打他的脑袋:“就你算盘打得响。光算计你男人!”
两天后付纯委托海天律师事务所的康律师代表自己到广州的星海公司交涉,星海答应把赔偿金的数额减至十万,双方的纠纷至此为止,同时星海还发表了声明,付纯作为歌手事实上是极其有天赋的,祝他前途远大,期待将来再一次合作。
出生于军人家庭的江浩然对妥协二字有着根深蒂固的厌恶,可调解和妥协又是两个概念,当两伙人马在一个狭窄的街头举着西瓜刀相遇了,若是能调解则可避免死伤,那调解有何不可呢?大家都是朋友嘛。可广州那家破公司和他们绝非朋友的关系,之所以他同意付纯采取较为折中的方式是因为他意识到对付纯来说摆脱目前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付纯根本没资本打持久战,他作为男朋友理应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次的事件毫无疑问起到了增稠剂的作用,把原本已经稀稀拉拉的米汤重新调配成了一锅黏叽疙瘩的浆糊,也让付纯认识到了江浩然对自己的重要性,他的生活已然离不开这个人了,尽管这个事实多多少少有些陷他于被动,可江浩然毕竟是爱他的,而他也爱江浩然,爱把一切都合理化了,让事实也有了被接受的可能。
高二一开学付纯就给了江浩然一个惊喜,他重新回到了学校,可没上两个星期他又无奈地告诉江浩然,自己真的跟不上功课的进度,想继续唱他的歌,他的梦想没有变,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歌手比赛等待他去参加,以一个曾经的冠军的身份,丢开往日好的或不好的包袱,在歌坛再出发。
此种精神简直可以被称为百折不挠,江浩然想,他也同样的坦诚,这么对付纯说:你喜欢干什么都行,不过今后你再出了什么事儿请你别找我。可付纯如今练就了一张堪比老茧的厚脸皮,掐着江浩然的脖子威胁他:你管不管?不管我就把你……哼哼。手松开了,舌头凑到了原本掐着的地方。江浩然打从心底厌烦他的反复无常,说过的话被当成了屁,任由付纯在自己的身上作为着,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之前怎么没彻底分?ired!没个完了还。
想法终归是想法,没付诸行动就证明了这个想法尚且不成熟,除非有其他力量的刺激,否则重情重义的江浩然做不到负人。再说最好的战机已经被延误了,再分手多少有点儿师出无名。又或者爱还是爱的,即便没那么爱了,却和不爱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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