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我们缠好头巾,骑上骆驼,从绿洲西边的豁口离开,按照之前确立的目标向西北方向进发。
站在高岗上回头再看绿洲,万顷黄沙将它填满,我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坟墓了爬出来的一样。令人奇怪的是,绿洲另一边的白色沙湾居然消失了。想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是风暴带来的黄沙掩埋了白沙,导致那里与沙漠融为一体。
乍一看,虽然协调多了,但我有点担心那些白蛇会离开这片区域危害更多的人。
按照之前史瑞夫所说的,路过绿洲后我们就进入到埃及大沙海的范围内了,那是所有旅行者的梦魇,但我们发现,路线正好通往大沙海的深处。
离开绿洲的第三天,我们用光了所有补给,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眼前沙漠尽头,出现一座高大岩石沙丘。
在沙漠里经常会有这些凸出地面的大岩石,彰显着被黄沙掩埋之前这里桀骜的地貌。
我们用最后一点力气赶到岩石那边,躲进它的阴影里,等待夜幕降临。之前迈克尔估算了路线上第一个有标注的地方的距离,为了避免错过它,我们改为白天走路,可要么这距离错了,要么标注点已被沙漠吞噬,我们在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走了一整个白天,以致现在沦落到生死边缘。
刘叔忍不住大声埋怨迈克尔瞎捣乱,迈克尔则解释说即便我们没改成白天走路,走到这里水也会喝光,结局都是一样的。
疯子的状况比较好,我们休息的时候,他道旁边去转悠。不多时,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声道:“有水!这里有水!”
“你丫疯了吧?”刘叔抬眼问。
“真的,刘叔,很少,但是一直在淌。我带你们去,赶紧着!”
疯子带我们绕过丘顶岩石,来到朝向夕阳的那一面。那里岩石裂开,形成一个刚好供人蹲着走进去的小洞。
刚来到洞口时,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令人兴奋的“嘀嗒”声。
疯子钻进去,伸直手臂,停了几秒,捧出几滴水来。
“这也太邪性了,沙丘顶上淌水?不会有毒吧?”刘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
疯子把手心里的水搂进嘴里,砸了砸嘴,“没事儿,我觉着还挺甜呢!”
人们一下子把洞口围住。迈克尔赶紧道:“女士优先,让勇敢的金珠姑娘先喝一些。”
金珠也没客气,直接躺进去,用嘴接水,足足有三分钟,才退出来。出来时她的脸都比之前滋润了不少。
她说:“里面不但有水喝,还很凉爽。”
之后是阿米喝水,然后依次往下轮。我喝的时候发现疯子并没有撒谎,这水真的很甜,跟小时候在东北农户家里喝的井水一样甘甜。
等所有人喝了一圈,确定死不了了以后。我们回到骆驼那边取下所有盛水器,过来装水。
疯子自告奋勇在那看着,让我们回到阴影里休息。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沙丘在沙漠上投下大片三角形的阴影,而迎向太阳那一面的沙子全都变成了夕阳一般的绯红色,壮丽而安详。
我忽然明白地图上那个被分割成两半的菱形是怎么回事了。它狭长的两个角分别指向正西和正东,中间一条竖线分割成两个三角形,左边的凹陷,右边的凸出。
就是指的这些沙丘——地图路线上第一个有标注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把我的理解说给大家听,人们都为我们没有偏离路线而感到高兴。
太阳很快沉下山去,所有颜色归于灰暗。疯子把两大桶水提过来,我们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喝了个精光,还简单洗了洗自己,剩余的都拿来喂骆驼。
等骆驼把水喝光,我和刘叔把桶拿到背面,继续接水。这时,山下一片尘土急匆匆向山上飘了过来。
来到半山腰,我们看到那是一支疾驰的骆驼队。再近一点,骆驼上的人也都能看清。
他们皮肤黝黑,缠着头巾,腰里挎着弯刀,看起来健壮而凶狠。
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其他人,等人在岩石背面聚齐时,对方也到了眼前。
来者有二十几个人,全都如我之前说的那种形象,其中领头的那个个子最高,没戴头巾,脑袋中央长着一撮红色的头发。他用煞白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了一遍,简短地问了一句。
那不是我们能听懂的语言。原来是些土著。
迈克尔上前,道:“不好意思,各位勇士,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红头发指着我们的桶和出水的那个口比比划划地说着,我虽听不懂,但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使用了他们的水源。
刘叔解释道:“俗话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兄弟几个走到这,借贵宝地——”
一个土著一拳把刘叔击倒,打断了他的话。
疯子咆哮一声,窜上去还了一拳,竟把那家伙的牙打掉了好几颗。
土著们立刻散开把我们包围,弯刀纷纷出窍,闪烁着寒夜里的光泽。疯子还要动,被迈克尔拦下。随后他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老迈,嘛呢你?”刘叔低声问。
“他们视水源为生命,肯定会跟我们玩命,先投降,再找机会逃跑。”
“妈的,没有电别的办法吗?”
“快点,不要激怒他们。语言不通,没有别的办法。”
说话的这会儿,白约翰、杰克逊和阿米相继跪下。刘叔犹豫了一下,朝我们摆了摆手。我们无奈跪倒,举手示意。
红头发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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