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也不会没完没了死缠烂打”,更象是在痛斥自己内心深处,那个一想到何景阳的这些好处,就开心雀跃的自己——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结果等自己洗了半□□服,心情刚刚平静,这张狗皮膏药就又粘上来了,还来势汹汹。
关唯站起身来擦擦手上的水,无奈地看着何景阳:“生完气没?那你说说,你冲撞人是为了什么?”
何景阳气呼呼地瞪着关唯,眼里冒火。
“我要不缠你你就不会跑,你不跑就不会和不相干的人说我的事,你不说人家就不会知道,人家不知道就不会来找我,人家不找我你就不会觉得愧疚,你不觉得愧疚我就不会借机给你难堪,我不给你难堪你就不会难受,你不难受就不会冲撞别人撒气——归根结底问题还在我,所以我去解决,不是很正常吗?”
何景阳脑子跟不上关唯的长篇大论,顾不得生气,越听越呆。
“你气什么呢?我伤口也没事了,你看,我这还洗衣服呢。”关唯坐下去继续洗衣服。
“哼,我以为你跟我道歉来了。”关唯洗了两下,见何景阳还是沉默,便转移了话题。
“道什么歉?”何景阳懵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冤情,“没有!我没说是你写给我的,我一开始以为是有女生写给我的……”何景阳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可实在是有点儿绕着弯儿的自作多情了。
关唯笑了——“写给你?你和淡定从容游刃有余这种词有关系吗?你还一抹忧伤?你真是……”
“那李杰就有?”何景阳负隅顽抗。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写的!”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何景阳泄气了,“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对,重说。”关唯不接受。
“对不起,我害你被人打了。”
“别提这个何景阳,以后也别提,过去了,好吗。”关唯认真地看着他。
何景阳梗着脖子不吭气。
“你最好现在就答应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去找任何人的麻烦。否则我这打就白挨了。”关唯的小脸难得一见地严肃起来。
“好。”何景阳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嗯。”关唯点点头,“回去上自习吧。”
“不去,请假啦。”何景阳把本举到关唯面前,“看,我打算给你粘,可是你怎么横着撕呀?每一张都得粘!”
“不要了,重买一本。”
“不行,那上面净是优!”何景阳委屈地嚷嚷,似乎被人撕了的是他自己的本儿。
“慢慢粘呗,反正你今晚上有的是时间。”关唯眼睛一弯嘴角一抿,促狭地笑着。
那天他和王亚辉聊天儿时,也是这么笑了一下,何景阳看得有些入神,心里有什么东西一荡一荡的。
“关唯~”何景阳轻轻地喊了一声,“其实,我是怕你以为有人写给我的,心里不舒坦。我就想告你,就是写给我的,我也不会回应。”
关唯鼻子一酸,却还是笑着反问,“人家写给你是好事,我为什么心里不舒坦?你又为什么不回应?”
“反正我不会收。以后咱俩说好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害怕。”何景阳闷闷地说。
别人生气呢?你也会害怕吗?所以,你也是有一丁丁点儿喜欢我吧——关唯心里疼得直拧,却只是垂头老实应道“哦!”
好久没见过这人这么乖巧了,何景阳忍不住去摸关唯的头。关唯下意识地要躲,被何景阳一把按住:“摸一下,就一下。”
关唯没再躲,何景阳惬意地呼撸了好几下:“你是不是长高了?以前我胳膊不用抬这么高啊!”
关唯笑笑,心想你只是太久没摸过罢了。
第二天作文课上,老徐要念关唯“被全校四位语文老师评了优”的大作,知道内情的人们叽叽咕咕笑着。
关唯把本交上去,老徐翻开只觉得眼前一花,要被透明胶带纸晃瞎了。稳定情绪之后点评了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病得不轻!”
关唯讪笑着没回嘴没反驳,老徐也懒得追究,勉为其难地继续念。
春游刚过了半个月,大通铺的人就又打算趁周末上山了。
因为赵炳才他爸真得回来了,要参加一个本村兄弟家孩子的婚礼,婚礼完了要带这个兄弟一起出去打工。
其实婚礼这事赵炳才早就知道,但他给忘了。所以算不算许的愿应验了,谁也说不清楚。
但赵炳才回家参加完他表哥的婚礼之后,说要二上桃花庙去还愿,免得哪天睡醒了,一嘴好牙掉光了。
好几个人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没去过的周义和马立文,于是大家同去。
意外收获是那两株桃花竟然开了,而且开得极为美艳,生机蓬勃地迎接着他们。
几个人轮流进去投几个钢镚儿,各自默默许愿之后,踏上归途。
众人从庙里爬上山顶又快下到半山腰,关唯发现钱包掉了。
“你掏完钢镚儿我记得装口袋了啊,怎么掉的呢?”李杰让他再摸摸身上。
“我……许愿的时候磕了三个头……”关唯气若游丝地红着脸解释,“钱包太硌,我就掏出来放旁边了。”
“啊,怪不得你非要磨蹭在最后一个才进去!那我没磕头许的愿还管用不?”马立文大叫。赵炳才赶快安慰:“没事没事,我那天也没磕头。”
何景阳让他们等着,自己拨腿往山上跑。几个人站着等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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