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上官婉儿怀里退出,苏慕凝对李令月深作一揖,啜泣着向自己房间走去。
上官婉儿看自己的弟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她觑着李令月,神色略显无奈,“你将慕蓁派去哪了?”
李令月走近,附在上官婉儿耳边淡淡吐出两字,“军营。”
温热的气息扑来,上官婉儿白嫩的耳廓变了红色,心弦微微动着,她欢喜却又禁不住担忧起来:自李治当政以来,还从未有女子入过军营,可苏慕蓁却入了,且这事,她还从未听天后提起过,如此说来,便是李令月故意背着天后做的。阿月这样做,莫不是也动了那个心思?
上官婉儿没有明说,只细细查看门外再无他人,方才拉着李令月走向内殿,细细询问,“你是如何做到的?办这事的人嘴可严?”
“放心。慕蓁是以男子身份入的。”李令月目露疲倦,心里也升出一抹愧疚,“我和裴公说,慕蓁是苏将军的外孙,只是非嫡出,且生有皮肤病,不宜同他人一齐居住。他人断不会发觉。”
“纸毕竟包不住火。”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暗道:凝儿同苏慕蓁关系甚好,若叫她知道姐姐现在外九死一生,只怕那丫头非给恨上阿月不可。抬眸觑到李令月眼里的愧色,上官婉儿又是一声叹息,“但愿慕蓁安好,身负军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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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染红着大片天幕,苏慕蓁收回长枪,寻了块空地静坐歇息。抬手抹去额前热汗,她探手伸入怀中,将藏在里间的荷包小心翼翼取了出来。荷包上绣着几株小草,草叶相依,出自苏慕凝之手。
用磨出老茧的指腹细细摩挲草叶,苏慕蓁觑着荷包,心里默默念着:“凝儿。”公主说不出三年必让她归去,凝儿三年不见自己,可经得住?算来已经过了近半年了吧。不知凝儿现在如何,有没有长高,过年时没见到自己有没有哭。也不知自己三年后真的能回去否。
上个月她随裴行俭前去讨伐阿史那车薄的十姓军,未料还没到西突厥,裴将军便因病逝去。眼下军营扎在半道,正在等候新将领。新将领是怎样的人,他会发现自己的身份么?苏慕蓁默默忖着,俄而突听阵营里一声欢呼——
“王将军来了!”
王将军便是王方翼,昔日裴行俭的副将,安西都护,现任庭州刺史。苏慕凝没见过他,不知他的秉性,随着众人一起拜见。
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汉子登上点将台,对众人言语道:“西突厥贼逆犯我大唐疆土,裴公心系国众,奈何身子年迈,旧病缠身,出师未捷身先去。我等身为大唐子民,裴公旧部,自当将灭贼逆为己任,平息战乱,已敬裴公在天之灵!”
“诺!”群情激昂,苏慕蓁亦同众人应声,裴行俭念旧情,对她多有提点,她亦是感激,便就只是为了裴公,她也应当竭尽全力。
是夜,苏慕蓁如往常一般映着篝火练枪,长枪直刺云霄,回过身时,却见着一柄长剑直对眉间,她连忙横枪相抵,将剑身震了开来。手腕微悬,她正要出枪刺敌,没想那持剑的主人竟是傍晚方才见过的王方翼。
“将军。”苏慕蓁收了枪,恭谨施礼。
王方翼捋须笑道:“身子虽单薄了些,但这气势倒还真是勇猛。不愧是苏老将军的子孙。”
苏慕蓁垂首不言,裴行俭和公主都知道她的身份,王方翼知晓也不意外。
王方翼打量着苏慕蓁,只觉这个郎君眉目过于清秀,看着更似女相,想起裴公同他的叮嘱,他问:“苏秦,你身上那病可叫人看过?”
苏秦是苏慕蓁在军营里的化名,至于身上的病那更是没有,只可惜为了圆谎,她还是要颔首答道:“公主着人帮我看过了。”
“公主?”王方翼面露讶异,他没想千金之躯的太平公主还会和苏慕蓁相识。
苏慕蓁继续颔首,“是。某昔年贫困,得公主相救,实属庆幸。”
李令月建善坊之举,王方翼也有耳闻,听苏慕蓁这么说,他便觉得对方是入了善坊,才得以结识公主。想到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竟然有此心思,真乃国之兴也。他酣畅一笑,洒然道:“儿郎志在四方,便就是肤有疾病又何妨?只要你战功赫赫,有了公爵,那些小娘子们爱慕你的必不会少。”
苏慕蓁讪然,她可从未盼过得到小娘子们爱慕。只不过王将军劝慰,总还是要表个态的,她抱拳回道:“慕秦必当竭尽所能,斩灭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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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路前行,至伊犁河与西突厥阿史那车薄叛军相遇,大战一触即发。王方翼身先士卒,怒吼着策马前驱,长剑扫过之处,遍地敌血。叛军为之震慑,唐军士气大涨。
苏慕蓁看得热血激昂,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战场,想不到竟是方才开战就让她心笙摇晃,双腿夹紧马腹,她执着长枪也追了过去。
长枪虎虎生风,一路行进,亦是斩灭敌军数人。王方翼身在前方,竟也察觉到后方杀气,他禁不住回头觑了一眼,果然是苏慕蓁。真是虎父无犬子。面上带着赞赏笑意,他一边扬剑杀敌,一边蛊惑敌心,说些阿史那车薄的混话。阿史那车薄本就因为人狭隘,不得民心,此时突厥军一听王方翼这么说,心里更是涣散。王方翼率将士趁胜追击,不过须臾,敌方便溃不成军,大败而逃。
这一役,唐军大获全胜,可谓不费时力。只是还不待众人凯旋,三姓贵族咽面便受了阿史那车薄煽动,带领十万军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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