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天都住在你那个朋友那里?林什么?”
“啊……”韩诚不知道他叔怎么漫无边际说到这个。但依然老实回答,“是,一直住在宇研家。”
“你们感情很好?”
“好。叔,你不知他是多好一个人,这些年除了你,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韩诚心神剧震之下,根本没法细想他叔说话的用意,况且他十分信赖吕然诺,心里话冲口就出。但吕然诺在对面看得仔细,韩诚的表情,断不是说兄弟哥们时该有的样子。他是过来人,之前两次见面,他对这两人的情谊,早就有些在意,现在对上话茬,再回想之前两人种种细节,当下已确定了八九成。
他心中暗自叹气。这条路不好走,到最后能有好结局的,百无一二,毕竟异性恋人能见得光,有婚姻保障,最后也有许多走不到老,何况压力如此大,保障如此少的同性情侣呢?多数人都是辗转飘零,最后也难与谁携手一生,说不得要孤独终老了。
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韩诚实在是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幸福与慰藉,难道就这么活生生将其夺走吗?大学本就是个伊甸园,几年后那小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韩诚能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几年。
随他去吧。
至于韩建设的事情,也别用它拖累韩诚了。自己担着就好。反正自己无妻无友,无儿无女,也谈不上连累了谁。
心下谋定,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安慰韩诚道,
“诚子,你也别太担心。这个病,看起来厉害,好好治,挺个十年八年问题不大。我找以前的老同学联系一下,能够换肾的话,没事的几率很大。”
“叔,那要是换肾,需要多少钱?我手里不到五万,但是艳儿明年要上大学了,我不知……不知道凑不凑得够……”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爸单位毕竟是老国企,福利很好的,这种病能报销绝大部分,剩下的自己掏,一两万也就够了。”
韩诚一下子松了口气,却又不太相信有这样好的事,将信将疑看着他叔。他叔拍拍他肩膀,“我是他们厂医院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到时候办手续跑腿我都管了,毕竟人头熟,好办事。你放心吧。”
韩诚知道他叔说话虽然毒,但向来靠谱,真的放下了心。钱的事情是他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落了地,突然觉得自己又会喘气了。当下就要去取一万块给他叔,让他带着自己爹看病用,不够再来拿。吕叔手一挥,你先留着,我这边随用随报销,周转不开再找你。周转得开的话,其实自己也就掏个几千上万的,就当这么多年老朋友,我给你爸尽点心。
韩诚执意不肯,一定要去取钱,吕然诺也就随他去了。他自己又坐了片刻,下了决心,穿上外套回了趟家。
这几天他都住在韩家,小按摩院没开业,大铁门落着锁,上面贴了不少小招贴,什么开锁、办证、收药、公关小姐,一块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他看着碍眼,开始时没事就拿黑漆涂一遍,但是狗皮膏药韧性十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简直涂不胜涂,也就随它去了。
开了门,他取出存折看了看。他一辈子过得潇洒,活的随意,账上余额还没有韩诚多。都揣在口袋里,他锁上大门,手指在一片狗屁膏药小广告上逐一滑过,最后落在了一张上,不动了。
——无抵押小额信贷。月利三分,当日放款。电话:xxxxxxxxxxx
他自嘲地笑了笑。掏出电话,把这个号码记下来,转身离开。
第42章 贺新春
这个春节,韩家因为吕然诺的到来多了一丝活力。他一反常态,不再愤世嫉俗,虽然说起话来依旧咄咄逼人,但在早就习惯他处事风格的韩诚看来,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算是温情脉脉了。
那天从小按摩院里,他除了拿回来几件换洗衣服,还卷了些笔墨砚台之类的东西,到了韩家铺陈起来,提笔写起春联。
“吕叔,你居然会写毛笔字!”
韩艳艳蹦蹦跳跳挨过来,歪着头欣赏一番,赞叹道,“写得真好。吕叔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小时候也不教教我呀?不然现在作文卷面分还能再多个两分。”
吕然诺也歪头看看自己的作品,摇头皱眉,“也就你们这些一窍不通的觉得好。多少年不写,不成样子了。”不满意归不满意,他并不追求什么完美,随便挥洒几笔,就贴上了门。剩下的红纸叠了几个红包,挨个写上名字,又加了短短的贺语。
韩诚闻声从厨房钻出来,特意出门看他叔有没有写点骂人话进春联。然而他叔仿佛转了性子,写的是最烂俗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倒是字如其人,张牙舞爪嚣张无比,墨点甩得到处都是。就连韩建设也踱了出来,去看他的春联,点点头,莞尔道,“果然不成样子了。”之后,他得了边上韩诚与吕然诺齐刷刷两对大白眼。
吃过年夜饭,几个人聚在一起看春晚。开始看得哈欠连天,韩艳艳连练习册都掏了出来。终于吕然诺忍不住,开始点评,饶是只使出了三分口舌功力,也把几个人逗得前仰后合,感叹这可比那些小品相声听着痛快多了。十点多,吕然诺掏出红包,一人一个,连韩建设也有份。
两个小字辈一人五百块钱,韩艳艳那个写着金榜题名,韩诚这个则是心想事成。韩建设捏了捏自己的,笑了,“好薄,吕三儿是不是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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