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嫉妒叶从心,觉得上天待她太好,让那样多的人围着她,为她着想,她却活得自私自利。陈秋糖多少次被她冷落,多少次下定决心再也不对她给予多余的关心,可是今天下了决心明天必然打脸。
“不是的,甜甜。你姑姑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心里应该也是明白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对她好的,是不是?”丁香轻声问着她,并不带着叶从心常用的那种揶揄的语气,陈秋糖听着便舒服很多。
丁香又说:“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感谢你能接受我。你来自比我家还偏僻很多倍的地方,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本应很难接受吧?”
陈秋糖被她说中了。
“当时我和你姑姑说,想做你的姑妈。但我并没有奢望你真的拿我当做姑妈。我只要……你能允许我,陪着你姑姑一辈子,就好了。你看,你长大了势必会成家,到时候你一定会离开你姑姑?”丁香的语气带着讨巧的疑问,在谨慎地试探陈秋糖,生怕激怒她。
“嗯。”陈秋糖从喉咙里滚出一声表示同意的音节。
“是吧,肯定会离开的。”
“……我是说,我允许。”陈秋糖顿了顿,纠正道,“我也会陪她一辈子的。我又不成家,陪着她还省得我花钱买房子。”
丁香哈哈笑着她的傻话:“好理由啊好理由!这样更好,我们两个一起陪她。”丁香说完,神色归于平静,甚至颇有些严肃,“这个寒假,我可能要等久一些才能回北京。这段时间,叶子就拜托给你了。”
陈秋糖听着这话,心里不太开心。明明在丁香出现以前,这片叶子一直就是她在照顾,这就像“自古以来xxx即为我国领土”的感觉一样。可她没说出来,只是问:“为什么要等久一些?”
丁香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签的公司要我去深圳实习。甜甜,我要真正地挣钱啦!”
……
放学时分,家长们都已经在教室门口群聚等待。学校的规矩是,每位家长找到自己孩子的座位,孩子便可以离开。如果家长不能到场,学生必须将家长签字说明原因的回执交给班主任,否则学生就要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和所有的家长一起听家长会。
这类似于游街示众的惩罚是因为,之所以会出现不交回执的情况,几乎都是因为学生自己没有通知家长,那么责任当然应该由学生自己承担。
陈秋糖是努力厚着脸皮麻烦杨程程来参加的。可是快要放学时,她却收到了杨程程的短信,说学校突然有重要事项,她放学后恐怕是走不开了。杨程程说,叶从心和丁香已经启程出差了,必然唤不会来,也只能去问问杨正林有没有空。
陈秋糖抢着说:我刚问他了,他说他会来。
杨程程:那就好!
教室里的同学渐渐地全部换成了中年家长。马丽也来了,杜灵背起吉他,犹豫地看着已经自觉坐在教室后面的椅子上的陈秋糖,“我得走了,得去练琴。马丽给我留的作业,我必须得做。”
陈秋糖便又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离开。很快,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学生。
对于很多孩子来说,长得高是一种原罪。大人们会觉得个子矮的女孩子看着乖巧聪明,个子高的女孩子如果性格又死气沉沉,就容易被定位为傻大个或者问题少年。很显然,家长们对陈秋糖也是这个印象——第一次见到真被留下旁听的学生呢,果然相由心生,不是什么好孩子。
陈秋糖觉得大家都在用余光看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得已打开语文书,将注意力强行埋在书里。
班主任裹脚布一般的陈词、各科老师的成绩通报、优秀学生表彰和尖子生学习方法分享……家长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散会,是自由交流时间。拿到自己孩子的期末成绩及排名信息的家长们,不仅根据需要与各科老师谈话,而且还可以互相之间交流感情和信息。
陈秋糖手中握着自己的成绩小条,望着教室里叽叽喳喳的,或忧虑或欣慰的家长们,面无表情。她看见不少家长有意无意地打量她,再悄声嘀咕几句,眼中再流露出一些好奇和怜悯的情绪。陈秋糖如芒在背,板着棺材脸,瞪着死鱼眼一一瞪回去。
集市一般的交流会中,杜灵又回到了教室。她已经找学校的角落练完了琴,大冷天,练得脸颊红扑扑。她搬了个椅子坐在陈秋糖身边,望着她,脸上一副理所当然。
“你……回来干嘛?”
“旁听家长会呀。”杜灵一副你这个智障的神情。
“为什么……”
杜灵没理会她,扫视全班家长,低声说出了一个结论:“全班的家长,果然只有马丽最年轻漂亮。”
陈秋糖心生不服:“马丽确实好,但是要说年轻漂亮,肯定比不上我的家长。”
杜灵战斗模式全开,嘲讽道:“把你扔在家长会上旁听的家长咯。”
“……”陈秋糖也想继续战,但是被一击击毁了总部……
这下,家长们的好奇目光照顾到的孩子就变成了两个,陈秋糖分担到的压力顿时减少了一半。
她刚想说点什么,杜灵已经翻出英语书放在她腿上,“你应该利用好这个时间,背单词。”
陈秋糖翻到单词表,手指上的细汗洇在书页上。她低声说了句“谢谢”,杜灵却已经沉迷于语文书上的古文背诵,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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