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摩擦着淡黄的纸面,偶尔有麦杆碎悄悄探出,带给墨迹一点调皮的圆润。本来“柳枝纸”是当地的特产,麦纸则相对普通,因为略粗糙,用的人也少。但程尘觉得,那金色的被切碎的秸杆里,透着一种泼辣辣的温暖,就仿佛是小王子在阳光下闪耀的一头金发,也像那日光下的碎金般的麦浪。
在他的笔下,孤独的小王子曾经种过许多玫瑰花,他为它们浇水,捉虫子,欣赏它们的艳丽,嗅闻它们的芬芳……但是有一天,他的星球迷路了,小王子搞丢了他的星。
伤心的小王子走过许多有趣的星球,直到来到了这颗奇异的星球。在这颗星星上,人类就像种子那样发芽、长大,却沉睡不醒,直到有一颗属于他们自己的星唤醒他们。
在苹果树下的垃圾堆里,小王子遇到一只忧郁邋遢的小狼狗。
你好。你好!
他们互相驯养了。
【开始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微远些。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坐得靠我更近些……】
满满三张纸,写下了小王子与他的小狼狗,青涩又不那么美丽的相遇。
静寂的深夜,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风声,还有床上昏睡的人粗重的喘息。
程尘站起身,揉揉僵硬的脖子,扭把一下快绷成板的老腰,拿起了《小王子》的开头几页。麦纸上浓黑光润的字迹,闪着碎金般柔和的光芒,背景纸上隐隐带着些青嫩的绿意,也闪亮亮的,像刚发芽的柳梢叶。
应该能行吧?程尘拿着这几张显然已经启灵的原书,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与阿郎相合。
看着大家伙消瘦的脸庞上,紧蹙的眉头,灰白的脸色。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程尘在床头坐下,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努力回忆当年老妈在自己孩童时是怎样讲的床边故事——滚犊子乖乖睡啊!要啥故事,巴掌要不要?!
忍不住笑出声,把彪悍的老娘放回到心底。
然后,摊开第一页麦纸,轻声念道:【“……给我画一只羊。”我象是受到惊雷轰击一般,一下子就站立起来。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我看见一个十分奇怪的小家伙严肃地朝我凝眸望着。】
随着少年轻柔悦耳的颂读声,纸上悄悄地聚起极淡极淡,嫩黄色的荧光。那光非常淡,以至于和碎秸杆混在一处都没办法区分。
程尘将纸拿在手上,很随意,三张纸松松地叠在一起。这点嫩黄的荧光渐渐从第一页和第二页纸的缝隙间亮起,越来越亮——一顶极其迷你,小指甲盖大小的冠冕悄悄地从纸间探出头来。
戴着冠冕的小王子努力地用他的小手和小脚扑腾着,好容易从第二张纸间爬到了第一张纸面上。他仰起头,冠冕差点掉下,小王子手忙脚乱地扶正自己的小小王冠,严肃地凝眸向程尘望来。
程尘的心骤然乱了一拍,这个精灵般的小人,像是穿透了他的心,又像是自己遗漏的一部分,在彼此凝视的那一瞬。小王子开怀地笑了,虽然听不到,但那清脆的笑声似乎就在心底响起。
灿烂的金光瞬间亮起,小小的王子变成一束光,穿越时空,穿越心灵,撞入了程尘的怀里。彼时那心灵的缺漏,神魂与ròu_tǐ不合的隐忧,仿佛在这温暖的一瞬间,满足又略带遗憾地愈合了。
程尘一时楞住,好半晌才摸摸自己的胸口,砰砰砰,健康的心脏稳重自持地跳动着……完蛋!小王子扎自己心里了,那床上躺着的家伙?
还能怎么办?往下念!
※
史传宗是被灵波惊醒的,半夜三更哪来的灵波?!惊骇又激动,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顿时不太好使了。老先生在勤务室休息间一边抖抖索索地穿衣着鞋,一边喊外间值勤的小毛,都出大事了!这孩子还睡不够!
值勤的服务生毛小达处理完607b那“灵性反噬”客人的事情,刚趴桌子上眯眯眼,呼噜都没打上,就又被史老医生叫醒。这个难受劲,头顶竖着的刺猬毛都蔫倒了。
嗯,嗯?这是怎么了?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劲。空气中有东西在振动,就跟前两年老远的淄府大地震时,这楼当时也微微晃荡,人在楼里跟着晃似的,晕!
现在有那么点像,又不那么像。站在地板上挺稳当,头也不晕眩,就跟喝了点小酒泡温泉似的,晕乎中带着惬意舒服劲,爽!
没等他砸摸出什么味来,一把年纪的老医生已经拽着他往外扯,一边还抖着灰胡子喊:“小毛啊!快,快,去看看这是怎么了,哪儿在……”
启灵?
不能啊!怎么会有大师不去启灵的馆阁正仪启典,倒在这犄角旮旯半夜三更启灵?灵波一般是先在平层扩散递减,然后再四下发散,发散的就比较微弱。灵波感受这么强,某非就在这一层?
“别急,别急,老爷子您的血压哟!我去看还不行吗!”毛小达惊吓地扶着跌跌撞撞往外冲的老头,这可是老板的大爷啊!老先生积善行德,发挥余热,一周来宾馆
喜欢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