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知又举起了牌:“1500万。”
他侧过头,低声道:“差点忘记了,心怡那丫头托我向你问声好,她说,趁程大师还在离州,务请拨冗让她完成那个随访总结报告。”
台上的拍卖师声音都有些抖,努力自持地在喊:“……1500万一次,1500万两次……”
李会长看都没看一眼台上,略勾了下嘴角,叹:“我家这傻丫头,一门心思钻进灵性研究里,非要去‘灵缘’那个小地方实习收集数据。果不其然,遇到了小程你这个大缘份。”
李心怡,那个认真到苛刻,眼光看人就如同解剖的随访员。程尘对她印象很深,绝不是什么好印象,现在看来,似乎这个麻烦不但没摆脱,后头还站上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台上咚一声锤击,宣告拍卖结束:“1500万成交!恭喜李会长拍得镇国灵文《桃花源记》!”
李求知微笑着站起身点头致意,把一张名片递到程尘手里:“什么时候有空,不妨到文合会离州分部一叙,我是求贤若渴,扫榻相迎。对了,心怡最近也常在那里,还免得你多跑一趟。”
越三怒气冲冲地走过,在经过程尘身边时,他脚步一顿,张口欲言。嘴巴像条丢上岸的鱼似的,努力开合了几下,到底没憋出个字来,他用力一跺脚,颓然离去。
越泉紧跟在他身后,眼眶微红地扫了程尘一眼,也没说半个字,紧随父亲而去。
胖高叔叔一连串地惭愧,恋恋不舍地握了安大师的小手好久,在程朗怒目瞪视之下才依依惜别。
折老爷子拎了折老爸很不好意思地和程尘道歉,一边痛骂手软连钱都不会冲的小兔崽子。程尘哭笑不得地连连谢过,这个绝对是非战之罪,完全没必要虚高一大截拍文,还要得罪文合会的会长。
折老爸感激又欣慰地拍拍大师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头子也不想想,李求知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子,何必呢!反正程尘也没想着非要留下灵文,多赚一笔钱也不错么。
回到家,洗白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程尘想着李求知那个人,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阿郎伸手,轻轻地坚定地抚去他眉头的皱。
“别闹,好痒。”程尘吃吃地笑,一巴掌糊阿郎的大爪子上,“我说,李求知原来是你的前灵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身上都是那家伙打的?这个也是他给你烫的?”
程尘轻轻摸着阿郎额侧的旧疤,想起他背上交错的鞭痕,心里酸津津的疼,有些不是滋味,这根本就不把人当人啊?!在他看来,叛灵师最多也不过是跳槽,就算当初培养时花了大心血,签了什么死合同,也不至于这么虐待。依法依规的来不行么?大不了坐几年牢,也好过这么个整法,又是毒打,又是失忆的。
他抚过阿郎的眉眼,轻叹,这家伙也是傻的,自由比命还重要。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程尘真是不敢想,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郎紧紧握住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小爪子,放到嘴边含住。
“我去!脏不脏!你可别吃啊!我这是手不是包子。”程尘大惊。
“不,我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个人说的,就像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阿郎依依不舍地吐出小肉包,低声道:“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自由。这样,我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你。”
第68章 漏
程尘心里一沉, 牙根有点酸,浑身浸在阿郎幽深的眼波里, 听他说这种gay里gay气的话,自个儿居然没有一熊掌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果然是堕落了吗?但是阿郎还在失忆, 其实万一只不过是雏鸟式恋母情节,他横眉毛绿眼睛地骂一通,伤害了阿郎新生的幼小稚嫩心灵就不好了。
程尘纠结着纠结着,沾枕头不到三秒钟就睡着了,这世界张牙舞爪的变态奇葩太多了, 不好好休息, 怎么保护自家人?
钱包鼓起来后, 怎么花也是个学问。
“我想办个学校, 不,私塾。”程尘仔细考虑之后和阿郎商量,“不太大,先期就办一个班,收二十来个孩子, 要求住宿。白天送孩子们在公立学校学习大众知识,余时我们自己培养启灵师,择优而选。可以在词里、岔坎村那些较穷困的人家,找些年龄相近,最好是我的灵文启灵或是抚灵的孩子,免去费用, 只需要签下以后的定期服务合约。你看怎么样?”
“你的愿望,我会去做。”阿郎点点头,认真地回答。
程尘无语地拍拍卷毛,别傻了,孩子哭了你去揍一顿么?还是好好当你的大师兄吧!
看到词里、岔坎村孩子们的凄苦,这个事他老早心里就隐约有了个计划,在遇到越氏、李会长这种人多势众的恶势力之后,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从金钱上来讲,几本灵文出手后,要是在地球上,折算下来,他随便都可以当个亿字计数的大富豪,潇洒人生。但是这个世界不同,玄幻的“灵”,让人生都变得玄幻,什么血脉、阴灵,什么灵师、祭祀……种种希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层出不穷,一步紧似一步地逼迫。
折家的帮助固然能让他声名鹊起,一般的势力不敢暗自下手,但他手中无人的短板,仍是相当明显。越氏哪怕主脉人再少,一窝子远远近近老老小小,加上下属武从,形成了庞大的势力。文合会更不用说,华国文坛都为之把持了几十年。
折家的人再好用,关系再近,是别人的,终究还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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