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虽然仍未找到主源,但堵住了大半,人类还可以好好地,和平地过上几十或许几百年?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些牺牲都是有价值的,是为了全人类……但是,一闭上眼,就是血,血!兄弟姐妹们闭不上的眼,和满眼的血。”
程尘只觉得有一腔块垒堵在胸口,闷闷地难受:“后来呢?”
蒋师成也半躺下来,坐在摇椅上晃啊晃,看着远方喃喃:“国家的利益保住了,‘漏’解决了大半,人死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整天失眠啊失眠,不能继续战斗在第一线了。于是我就转职来了离州,享受一下自己亲手保卫的和平岁月。
后来我听说,崖自失踪了。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你身边那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狼了。噢!脑门边还多了个印子。”
第72章 南柯梦
程尘沉默地听完蒋师成与阿郎那些被血色遮掩而沉默的过往岁月, 静静地起身为他倒了一杯他最喜欢的“可鲁鲁”——岔坎村党家妹子搞出来的改良特色饮品,颜色有点诡异, 棕黑色的油膏被水一冲,居然会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品尝起来更是诡异的美味, 舌尖跳荡着浓郁的甜蜜, 余味苦香,同一时刻居然会有阵阵的酸甜直冲顶门,像个柠檬炸弹突然在嘴里爆发。
“向您致敬!沉默的英雄们。”程尘举杯,为了那些默默保护世界和平,但是却无法享受人们敬仰, 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英雄们。
蒋师成珍惜地品尝着美味的古怪饮品, 眼睛眉毛都挤成了一团, 吸哈着气, 爽歪歪。他一把搂住安大师的嫩膀子,挑挑眉:“哈哈哈!谢谢,要是你把剩下的可鲁鲁都让我打包,那就更能体现感激的诚意了么!”
“行!剩下的都给你。”程尘推开帅不过三秒的前英雄,爽快地答应下来, 反正也只剩一点,最多再泡个两三杯。等党家人来了,嗯,还是不要让失眠的蒋卫士知道他们带了一堆山珍特产和可鲁鲁了,这玩意营养好,但喝多了易兴奋。
“蒋哥, 你现在还失眠吗?”
蒋师成打着哈哈,咧嘴:“哪儿能啊!到离州这乡下破地方,整天就是查查什么跑江湖的用阴灵瞎捣鼓忽悠人,什么野贤心血来潮‘私启’啥的鸡毛蒜皮事件。要么就是现在这样,护卫您这毛都没长,咳咳,那个年轻有为的镇国大师,悠闲自在的很,也没什么大压力,睡得不知多舒服。”
程尘看着他嘻嘻哈哈,眼角分明还布满血丝,得,这也是一位爱嘴硬逞强的。
回到房间,程尘端坐桌前,画了一条时间线。
蒋师成今年38,他当年22岁——也就是16年前遇到了崖自。
这家伙虽然啰嗦又吊尔郎当,但其实专业能力相当可以,人也显得嫩面。自家的阿郎则是完全看不出年纪,自己又想不起来,当年的崖自又太独行,老蒋也不知道他确切年龄,只能根据蒋师成的年龄推测,他家大狼的年龄跨度可达 34、5至44、5。
15年前“漏”被监测发现,这点李心怡也提到过。后续的探测以及和他国的谈判,大约花了两年多,12年前,蒋师成和崖自一行守护者精英参加了那次惨烈的任务。
在这之后,是一条不明确的时间线。
无法确认阿郎的失踪时间,也不能确认他失踪后是什么时候被李求知烙上了那个印痕,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逃离,获得自由的同时也流浪街头。
现在回想起来,所谓的“叛灵师”只是史老先生当时看到阿郎额侧印痕所推测,他真是所谓的“叛灵师”吗?他与李求知那位自称的“前灵师”又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关系?
程尘拧着眉,画下了一连串问号。
阿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向李求知寻求答案无异与蛇同舞,老蒋也不过是半知情。那些剩下的谜团,也只能慢慢寻求机会来解开,如果解谜的代价是阿郎的痛苦,那么,即便永远都不解开这些谜,又如何?
他只希望新生的程朗能继续纯真质朴、心无旧痕地度过余生,平安喜乐。
对于阿郎曾经的战友们,无数默默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当然也会有比较啰嗦的另类英雄,比如老蒋。程尘觉得既然知道了他们用血肉筑成的,却可能永不能公开的功绩,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是聊表自己内心的崇敬。
比如失眠——战争创伤后遗症?
对这种病症,程尘前世在网络上了解过一些——他对铁血军文这种也挺喜欢。
战争创伤后遗症表象很多,失眠还算是症状较轻的,更严重的会有创伤情景再现——在意识上反复进入曾经造成极大伤害的场景,一次次对自己精神凌迟。也有回避反应,则是麻木地遗忘,不自觉地回避曾经的遭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身体的保护机制——阿郎的状况,也许也有这种因素的存在。
还有一种较常见的状况则是超出正常范围的警觉,极为细小的举动都会引起当事人过激反应,美国海湾老兵甚至出现过夜杀枕边人的悲剧。
失眠是一种表象,也可能是另一种症状的延伸。要治疗,最方便的莫过于用灵文持平精神的创痕,做个好梦。
要说做美梦,这可是有相当著名的古典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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