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悦睡了近两个半小时,期间费恩一步没挪,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这么长的时间。而这混蛋刚醒来的时候显然忘记了睡之前发生了什么,赖在费恩大腿上不肯起来还半真半假地怪他人太瘦,身上肉太少,大腿硌得他骨头痛。
倍感冤屈的费恩无言以对,便也学陈泽悦,在他额角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两下——第一下因为业务不熟练,没有弹到,于是又弹了第二下。
“居然弹我,学坏了啊宝贝儿——诶,雪儿呢?我睡了多久?”
费恩看了看表:“两个小时的样子。他在这儿弹了半个小时后走了。”
“这么久?”陈泽悦吃了一惊,第一反应便是翻身起来给费恩揉腿,“麻了吧?下次我再这样你就把我叫醒。”
“我没事啦,”费恩垂下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傅雪声怕你没睡熟琴声断了把你惊醒,弹了好久才停下的。”
陈泽悦没有立刻回答,只半眯起眼睛瞧着他。费恩被看得心里发慌,又把刚才说的那句话拉出来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觉得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嗯,知道了。”陈泽悦看着他,慢吞吞地说,“宝贝儿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雪儿?”
第四十四章
闻言费恩眼珠往左边微微一错,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骗我。真当我看不出来,”陈泽悦说,“你怎么能骗我?”
费恩想起他那个“唯一的要求”,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陈泽悦捏了捏他的下巴:“说。”
费恩终于肯抬起脸与他对视了。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费恩又垂下眼睑:“没有不喜欢他,我就是有点……不甘心。”
“我不甘心他对你那么了解,和你那样熟悉,不甘心他一直陪在你身边,见过我没有参与过的,你的童年……他和你那么默契,我嫉妒他。”
“有什么好嫉妒的?”陈泽悦停了一下,“啊,好吧,对于我们相识得有点晚这件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你看,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也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傅雪声小时候,”陈泽悦慢慢说着,“一直跟我在一起,吃,住,玩,学习,多半是在一起的。以前家里训练我机械记忆——就是背那种没有规律、理解不了的东西,让我背字典和韵书,本来不关他事,他看我背得烦,就陪我。那会儿争强好胜,有人跟自己比,有动力得多……后来我俩读的书也基本共享,要说的话,接受的教育和思维方式都差不多,可是那又怎样呢?他还是只是我的好朋友,可我不能接受他变成我的情人。我们太像了。”
“换做是你,如果你和我青梅竹马,你也不一定会喜欢我的,我猜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因为外表和端给外人看的架子,对我这个人有些误解,可要是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未必会欣赏我这种做派,更不可能喜欢我。同样,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
“如果是成为傅雪声那样的人的话,我也乐意。”费恩赌气般地说。
陈泽悦“唔”了一声:“然后成为一个我永远不可能作为恋人在一起的好朋友?”
费恩:“……”
“怎么样,是这种可能,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费恩终于被说服了:“现在。”
“嗯,乖,”陈泽悦揉了揉他的后颈,“别乱想。我现在和雪儿的关系已经疏远不少,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工作上重要的助力,以后可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会继续呆在我身边,而且你不爱看到的这种默契也会继续存在,我不能让它凭空消失,更何况我的工作也需要它。……”
陈泽悦还没说完,费恩就急急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不会再这样了……”
“如果你能习惯它,并且能和它和平共处当然最好,”陈泽悦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后颈,“如果你仍然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话,我会尽量和雪儿保持安全距离的。”
“不!不用,”费恩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喃喃道,“是我不对,我太小心眼了,我……真的,以后不会了,你不能……”
解决掉费恩的问题后陈泽悦继续干活儿,他和费恩一起回了家加班。现在他不管是设计还是办公一般都不会避开费恩,而是有意让他跟着自己学习,但这就自然而然地增加了他的工作量,他仍要熬到深夜才肯睡。
次日是周六,面料安排助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泽悦还在睡觉。他的手机关成了静音,费恩是被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惊醒的。这段时间陈泽悦电话很多,不管什么时候都可能有人找,而且这种时候的来电一般都是工作上的紧急情况。他想起身去拿起来看看,却被睡得迷糊的陈泽悦抱住腰拖了回去,只好侧躺在床上探手去够。
把手机拿到手里时电话已经停下来了。费恩把屏幕划拉开,来电提醒写着“易柠”俩字。他记得这个名字,是陈泽悦工作室负责布料的助理。这时候第二个电话又来了,费恩把陈泽悦推醒,把手机递给了他。
陈泽悦撑着额角,眼睛都没睁开,接过手机放在耳朵上:“嗯?”
易柠说,之前订好了一批羊毛织布半路被人抢了。
“抢了?”陈泽悦不怒反笑,“这是个什么剧情?”
“快要进库的时候,”易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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