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话还不让人说了。”沈昼勾起唇角笑了笑,“您假牙又换了新的?”
“你这孩子!”老杨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于是用了句英语,“youre !下午打办公室交一份检讨过来!哼,气死我了。”
祁山看着老杨走远,对着沈昼竖了个大拇指。
“以前我把他气得假牙直接掉在桌子上。”沈昼摇摇头说,“我一抬头看见讲台上一个嘴,当时吓死我了。”
祁山没忍住笑了笑,迎着冬日暖阳,脸上镀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显的笑容特别灿烂。
朝气蓬勃,热烈如同早上八九点的太阳。
沈昼低着头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晌晴的上午,阳光明亮而干燥,空气中仿佛能够闻到晒过的棉被味道。
尘埃在光线中飞舞,明明灭灭之间,让人觉得很恍惚。
沈昼侧站在祁山的不远处,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挺拔得像是冬日里的梧桐树。
放了学沈昼就拉着方宪跟庄凛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一手搂一个,兴奋的说:“今天哥包场请你们玩,敞开怀玩儿。”
“啧,昼哥感情变化不要太快啊。”庄凛看了一眼方宪,递给他一个不可捉摸的小眼神。
方宪接住了他的眼神,跟他深情对视了好一会儿。
然后庄凛就突然一把搂住方宪,把他抱在了怀里,浮夸的说:“哦,抱紧我,不要松手。”
方宪捧起庄凛的脸,深情的凝视他:“哦,答应我,要好好的,别再去跟别人飙车了。”
庄凛把头往方宪肩膀上一埋说:“宝贝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演到这儿俩人都有点儿演不下去了,觉得挺恶心,于是同时掐着脖子呕了一声。
沈昼对着俩人屁股,抬起脚狠狠的踹了两下。
“你们俩这么有天分,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我们这是情景再现。”庄凛啧了一声,“昨天把我给吓到了,祁山那黑社会朋友还直抹泪,说被感动到了。”
“黑社会?你是说大狗?”沈昼瞥他一眼,“人家就是长得黑点,哪是黑社会。”
“长得黑不就是黑社会吗。”
“那你去非洲,全他妈是黑社会。”沈昼拍了拍他后脑勺,“净瞎扯淡。”
“阿嚏。”大狗突然打了个喷嚏,站在祁山面前揉了揉鼻子。
祁山看着站在他们门口的陌生男人,感觉有点儿不敢置信。
“大狗,你觉得他是不是骗子。”祁山拉过大狗,小声的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没这么好的事儿呢。”
“兴许就是有好事儿被你摊上了呢。”大狗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他手续齐全,要是骗子,肯定也得负法律责任。”
陌生男人看他俩商量的差不多了,于是便打断了二人:“你们觉得这个条件行吗?”
祁山冲他点点头说:“行,如果我现在签,什么时候能把车子都弄过来。”
“您如果签了的话,我明天就派人给店里装修一遍,然后把车子都弄过来。”陌生男人的态度不像是在跟他谈生意,倒像是为他服务。
祁山心里有点儿奇怪,怎么突然有摩托车厂家跑过来,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给他,肯帮他把摩托车行开起来,还同意分期付款,先付一万块钱就行。而且店铺装修费用全免,只收个摩托车的成本价。
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
陌生男人把祁山的身份证拿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又给他开了个条子,正准备走人,祁山突然把他叫住了。
“哥们儿,能问下你老板姓什么吗?”
“我们经理姓秦。”陌生男人快速的回答。
“好,谢谢您。辛苦了。”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姓秦,果然是沈昼家的人。
下午上课祁山就想问他,不过看着沈昼非常难得趴在桌子上写了一回作业,然后他就没开口。
“终于写完了。”沈昼伸了个懒腰,把刚刚写的东西唰地从本子上撕了下来。
祁山扭头认真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刚刚那么认真是在写检讨。
“我看看。”祁山从他手里抢过那张纸,眯起眼睛念了出来,“‘尊敬的班主任,您好’这格式怎么像是请假条。”
“反正都差不多,重在诚恳的态度。”沈昼说,“你继续念。”
“‘您是烛光里的妈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您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伟大的辛勤的园丁,浇灌混凝土催开我们这些祖国的花骨朵。您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屎——干。’”
祁山磕巴了一下,指着检讨说:“错别字啊,这个屎写错了。”
沈昼拿过去改了一下,让他继续往下看。
“看不下去了,这哪是检讨书,这纯属于拍马屁。”祁山把纸往桌子上一拍,“不看了。”
“写作文不都是这么写么,开头突突突好几句排比句。看着多漂亮。”沈昼把检讨折成四分,装进了兜里。
祁山侧着坐在桌子上,低头面向沈昼,一边玩着手里的水笔,一边问他:“昼哥,我家的车铺是不是你又帮忙添了钱?”
沈昼早就料到他会亲自来问自己,于是也没否认,低低应了一声“嗯”。
冬天黑得很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教室里都已经打开灯了。灯光底下,俩人的表情都有点儿沉。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对我好,也没有理由。”祁山那天在医院里就一直在问,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凭什么值得他这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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