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衫,脸色略有些苍白,笑起来的模样比先前要年轻几岁,像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林渡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这位名义上的“初恋”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只可惜内里的东西已经变了,变得令他作呕。
软糖在脚底打转,林渡扯了扯缰绳,“你来做什么?”
陈宇辉眼下挂着乌青,神色憔悴,在事发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怎么合眼,此时嘶哑着嗓音踌躇许久,终于找到了开口的勇气。
“我很抱歉,关于之前……”
话未说完,林渡却已牵着狗与他擦肩,陈宇辉慌忙转身,看着那人决然的背影,“我、我想补偿你,师兄我手里有个项目很适合——”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陈宇辉站在门外,终究还是没敢再追上去。
哪怕他有很多想说的东西,想倾诉的委屈,他在陈家暗无天日黑暗里生生爬出来一条活路,从私生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成了曾经最憎恶的样子。
虚伪、阴险、心狠手辣。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他不做改变,那么他活不到今天,也就不能再回来看那人一眼,哪怕这一眼,隔了足足十三年……
这头独自黯然神伤,反观林渡,根本没把陈宇辉的出现当回事,睡一觉醒来甚至忘了见过这么个人。
慢慢吞吞的下了床,林渡揉着眼睛走进洗漱间,刷牙的时候看着架子上两个水杯,突然回想起他们去买的时候,易然偷偷给他拿了个粉色,被发现时一脸坏笑的模样。
成对的牙刷、拖鞋、碗筷……以及客房那一屋子没收拾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这间屋子还有一个住客,而且马上就要回来了。
想到昨天累死人的遛狗经历,林渡突然有那么一点的、小小的期待,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咬着他裤脚的软糖转移了注意。
狗崽子蹭着他的小腿,尾巴甩得仿佛能原地起飞,林渡吐掉泡沫,伸手将它抱起来,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
软糖天真的望着他,湛蓝色的眼珠一望见底,林渡喜欢这样干净的眼神——不带yù_wàng的、完全的讨好,纯粹到没有半分虚情假意,不需要他费心猜测,苦心经营,怅然若失……
甚至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
他看了眼成对的生活用品,心想就算知道如此,偶尔也还是会寂寞啊。
仿佛看破了这一点似的,今天的易然又热情了起来,隔几分钟就往他办公室跑一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单纯盯着他看。
“……怎么了?”
“没有。”易然眨眨眼,“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在酒店窝了一个星期,他都快疯了。
林渡抬起头,迎上那人期盼的目光,像极了今早扯着他裤脚讨饭吃的小狗……只不过少了根来回甩动的尾巴。
突然的有些想笑,内心更是柔软一片,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着要从底下冒出来,却又始终差了口气。
林渡忽视了这难得的悸动,五指交叉着叠在一起,“你这么想回来?”
“当然!我……”易然眼睛一亮,又立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眉心皱起,“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想后悔吧?”
“我有什么后悔的。”林渡看他一脸不忿,安抚的笑了下,“……软糖挺想你的。”
“那你呢?”
“一点吧。”毕竟遛狗真的很麻烦。
易然撇撇嘴,上半身越过桌面凑过来,“就一点?”
林渡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把那硬硬发茬,“想要多少,自己来拿。”
这话倒是暧昧的很,听得易然心跳都漏了一拍,“我要你就给?”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林渡点着他的眉心将人推远了些,“还有一天呢,别跟我闹。”
易然舔了舔嘴唇,乖乖后撤些许,心里却早已将这人扒光后翻来覆去的干了几遍。
不就是一天嘛,他忍。
“乖,准备一下,下午有一场股东大会,你做旁听。”本来这事都由小楼做的,易然毕竟年轻,经验尚浅,不过赶上林渡心情不错,特例开了后门,“你在我这里这段时间,总要学点东西回去给你爹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变故终于还是发生了。
先前陈宇辉来找他,有提过一嘴的补偿林渡没放在心上,却不想那人不但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干脆越过林渡,率先联系上其他股东。
他带来的那个崭新的合作方案,油水很足,并且分成大方,。
结果大会上便有人提起此事,林渡还未来得及否决,就见其中一名股东开口:“商场上哪有永恒的敌人,何况宇晖这孩子心诚,项目我也看了,利润很大,没理由放过……”
那人是他的一位远房亲戚,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在自己接手父亲的公司以后还经常帮忙,地位不可谓不高。
长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于公于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公司的运营最主要的还是盈利,这么大一块肥肉送到嘴边,就算他嫌油腻恶心,也得考虑到身后一帮人切身的利益。
胃酸止不住的上涌,林渡坐在柔软的皮椅中,空调嗖嗖的吹着,吹得他十分想吐。
而他身边,易然笔直的坐着,咔嚓一声,生生捏碎了手里的笔杆。
暴怒中的年轻人目光凶狠,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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