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一声又一声极力压抑,却依然掩饰不住梗在喉间的声嘶力竭的咳喘是回响在自己的胸膛之中,平子狠狠拧紧眉尖,凭借思维空间主人的特权瞬间出现在颤抖的肩膀之前:“你是白痴吗?原知彼方!如果我没有发生这次意外,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见一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掉?”
“像现在这样见了面又怎样?咳,咳咳咳……”原知彼方终于从连绵不绝仿佛要持续到地老天荒的咳嗽中抽出一闪即逝的平静,虚弱无力的反问,“咳咳咳咳,我早就死了,死了差不多有一百多年。出现在这里的我只是最后的执念,以及一点点身为同族最后的馈赠。”
“……”平子真子缓缓收敛了唇角的弧度,舒展开紧蹙的眉梢,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面前属于那个古老传奇的最后一抹幻影,“……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不想承认吗?彼方。”
“承认什么?”
“承认你虚弱消散的原因,是因为你把自己仅剩的灵魂当做养料来滋养我的魂魄,弥合我因为魂魄改造而形成的灵魂创伤!在看到那个……那个不知道算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是什么!你用鲜活的灵体研究魂魄的分离与提纯,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制造了那么多诡异的怪物,满手鲜血一身罪恶,背弃了身为护庭十三番队死神的责任与义务,荣耀与原则,只是为了最后把这种技术用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制作成治愈我的药物,然后高高兴兴的去见灵王!”关西腔随着不徐不疾的诉说渐渐高昂,平子真子狭长的眼角因为激涌的情绪慢慢泛红,却依然攥紧了拳头,极力克制即将暴走的情绪,“你知道我不会接受这种不知所谓的治疗方案。用那么多人的性命……”
“那只是你的臆想罢了。”原知彼方冰冷的声线斩钉截铁的插入平子真子逐渐语无伦次的诉说,因为衰弱显得过于虚浮的语句在唇齿间绽裂开玻璃器皿碎裂的刹那清醒冷静的残酷意味,“没错,我是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实验失败了,我只是制造出了一堆于事无补的怪物,和危险之极的失败品。除了血腥的谋杀和悖德的罪恶,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是说你能拿出什么莫须有的证据证明我其实是……成功了。”
慷慨激昂的话语戛然而止,平子咬紧牙根死死盯住面前这个用一种“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的悠闲口吻诉说着冷酷无情的冰冷事实的男人,喉结在纤细的脖颈中央剧烈的冲撞,划过咽喉流入食道的温热唾液在味蕾上绽开鲜血独有的腥甜。
证据……当然有证据……但是……但是……
胸腔中升腾起炽烈的火焰,不知名的火焰艳丽的舌尖舔舐过每一根敏感的神经,灼烧出浓烈的几欲灭顶的沉重悲哀,以及无能为力的冰冷绝望。平子真子深深吸了口气,猛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面前瘦弱单薄的身体,虚浮混乱的气息充斥着所有感官,昭示着怀中身体上寄居的灵魂行将离去的事实。埋入颈窝的头颅再度深深吸嗅着鬓发中弥漫的不详气息,如此混沌,如此微薄,仿佛下一分下一秒下一瞬就会像飘落掌心的雪花融化蒸发灰飞烟灭!
这个拥抱持续了太过长久的时间,漫长到令人差一点产生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永恒错觉。
原知彼方在这宛如时光凝固的错觉中慢慢伸出双手,一点一点将给予他这个全心全意的拥抱的男人纳入胸怀,然后,牵起嘴角低笑着打破空气中绝望的沉默:“呐,你哭了吗?小真子。”
穿过腋下的手臂再度收紧,力道大得原知彼方的肋骨隐隐作痛。短暂的静默后,一个幽微低哑的关西腔幽幽响起:“呆子,这种时候,白痴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种难看的事情上。时间不是这样挥霍的。”
“没哭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呢。”原知彼方安抚的拍着平子的脊背,在金发男人视线不及的地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温柔笑容,“从你小时候开始,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一不小心把你弄哭了。”
“……哦,是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脖颈边的关西腔恢复如常,带着三分诧异七分调侃的尾音悠然上扬。
“呵,你当然不会有印象……你那个时候还没有我手臂长,小小的一团窝在我的胸口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横流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当时啊,我就想……一定要好好的……”温柔和缓的回忆陷入漫长的停顿,紧接着一个活泼跳跃的关西腔在平子的耳边倏然响起,“喂喂喂,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本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魅力无穷,虎躯一震你也个把持不住拜倒在本少爷的休闲裤下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已经名草有主身有所属,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着窝边的不能再窝边的窝边草伸出罪恶的黑手,就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节操掉的也太没下限了吧?自攻自受不是我的萌点啊喂!”
“………………”
“喂,喂,喂?有人在家吗?神智先生你去爪哇国度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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