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床,只认你。”
傅庭川乱揉了一通他的头发,手还没放下来呢,突然听见身后两声重重的清嗓子的咳嗽声,他把手收了回去,回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傅佑泽走了进来。
“爸。”
傅佑泽点了点头,走到徐越床边,徐越叫了声“傅叔叔”,傅佑泽微笑,说:“看过你的检查报告了,没什么大事的,你在医院住个一个礼拜观察下就好,回去后千万不能运动了。你这身体可真伤不起了。”
徐越应了声,傅佑泽又问:“你爸妈呢?怎么没看见人?打电话给他们了没?”
周遭忽然沉默了。
傅佑泽皱了皱眉,转头问傅庭川:“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庭川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被徐越打断了,他语气平静、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说起来这并不是件复杂的事,但处理起来似乎又是顶复杂的。
傅佑泽顿了顿,望向傅庭川,眼神摸不透:“跟我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傅庭川的眉头蹙得很紧,他回头看了看徐越,见他微微笑了笑,神情温和,这才点了点头,跟着傅佑泽走出了病房。
傅佑泽并没有打算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我的意思是,他父母不同意,你们的事基本没可能成。还是趁早断了吧。”
傅庭川看着傅佑泽的眼神很深沉:“我没这个打算。”
傅佑泽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我知道你这孩子性子也倔,可人呢,偶尔也要变通。你自己想想,对徐越来说,你是谁?他父母又是谁?就说现在这事吧,他父母一点不知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谁担?他现在是正好在气头上,和家里闹别扭呢!可最后要是他父母还不松口,你觉得他真会抛下自己的家庭选择和你在一起?”
傅庭川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傅佑泽以为他要放弃松口的时候,傅庭川重新开口了:“他会的。”
傅佑泽的目光倏然一变,却没有作声。
空荡的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傅庭川和傅佑泽相邻着靠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偶尔走过一两个医生护士,点头和他们打招呼,两人均是淡笑着回应,显出客套而疏离的味道来。
父亲和儿子,相似的面容和神情,身上有着傅家人特有的脾气秉性。
很难说服谁。
傅庭川一个人回到病房,徐越第一句话就是:“你爸和你说了什么?和我有关吧?”
他笑着摇头:“别自恋啊,只是一点家里的事。”
徐越长舒一口气:“唔,那就好。我以为他骂你呢,也和我爸妈一样……”
“不会。你忘了我是一早出柜的?”
傅庭川坐在隔壁床的床沿削苹果,耳边徐越还在说着什么,他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都是刚才和傅佑泽的对话。
傅佑泽对他说:“我和你妈一早就提醒过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非走不可的,它一定是难走的,但你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让它变得没那么难走。不幸的是,你选择了徐越,而他的家庭无法接受他的同性伴侣,这个选择的成本太大了,小川,你担负不起。”
“其实你和我妈,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打从心里接受我喜欢男人,是不是?”
“我们尊重你。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们毫无芥蒂的接受。”
傅佑泽说的有道理,他们光是能做到尊重,包容度就已超过大多数父母了。
可他还是难过。
“断了。”
徐越突然出声,傅庭川愣住,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差点划破手指,他低头一看,削了一半的苹果皮果然堆积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何时断的。
傅庭川弯腰把果皮捡起来扔在垃圾桶里,然后站了起来,把苹果放在一边:“太久没削失手了。我去洗个手,顺便灌瓶水。”
开水房在走廊尽头,傅庭川拎着空空的热水瓶出去的间隙,病房里却突然来了个程时逸。
徐越看到他时有点意外:“诶?你怎么来了?”
“来医院的时候看到救护车和傅庭川了。就想着过来看看。”程时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分辨不出什么情绪,“是手术后遗症吗?”
“是。”
程时逸耸了耸肩:“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当时你为什么会接受那个手术?你爸妈已经知道你是他们儿子了,你可以回归到原来的生活品质,如果你不接受的话,能少受很多苦。你冒了很大的险。”
徐越动弹不得,只得扯扯嘴角:“我欠你的嘛。我这人不喜欢欠人家太多。怕以后死了下地狱。”
程时逸轻笑:“你怕下地狱的话,就没法和傅庭川在一起了。”
“所以你后来找你爸帮我妈出医药费,也是因为觉得欠我?”
“所以你查到了那间网吧,却不坚持看监控,瞒着傅庭川,还是因为觉得欠我?”
徐越闭了闭眼,轻叹:“果然是你。”
其实他并没有实打实的把握,只是他看过程时逸的日记,知道每个寒暑假他都在那间网吧打工,和老板很熟,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
再者,偷拍的照片角度找的那么准,明显就是保护傅庭川,针对徐越。
除了程时逸,他也暂时想不到别人了。
徐越问他:“你明知道会被查到ip地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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