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海水的小年轻吓得用四肢乱划,嘴里“嗷嗷”乱叫,一看就是个会水的,但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怎么办?张灯回头看了一眼刘白。
刘白并不做声,应该是决定不管他了。
这回只能他自己上,毕竟是他说要救人的,和刘白并无关系。
咬咬牙,他把斩柳送回刘白身边,自己捏了个远视诀看了一下方位,一回身,附到了小年轻身上。
刘白接过斩柳,还没反应过来,张灯就已经上了年轻人的身。
他目瞪口呆。
附身的滋味并不好,张灯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塞进了小一号的棺材里,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地抱住了,但还是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非常不舒服。
他往外头游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感觉不到船身周围的巨大水流了,回头望了一眼半沉的轮船,心想着自己必须往海岸边飘。
到了海里之后,辨别方位就变得困难了许多。
张灯不得不再次脱身看了看方位,借水流的方向往岛国海域飘去。
飘了一小会儿,他又看到了周围有几个人在,划过去看了看,只有一人是昏迷的,其余都已经断气许久。
张灯赶忙将昏迷的那人绑到小年轻身上,并不断拍打对方的脸:“醒醒!不能睡!别睡!”
他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打了对方好几下,那人才喷了一口海水到张灯脸上,幽幽转醒了。
张灯抹了抹脸上的秽物,反往对方脸上啐了一口:“你醒了没有?快点醒过来!”
对方迷迷糊糊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
“没时间给你啰嗦了,我们现在先顺着水流飘,等雨停了再观察。如果运气好,过会儿乌云散了就能靠月亮的光找方向。”张灯看到了对方的穿着,知道他一定是海员,辨别方位应该是可以的。
不出他所料,那人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精神涣散。
小年轻手上有一块防水表,有指北针和夜光指针。张灯卯着性子,在海中等了大概三五个小时,轮船和刘白早就飘没影了,这风雨才算停了下来。
机缘巧合,小年轻身上沾满机油成了他的保护罩。海水中又湿又冷,另一个绑着的人被冻得牙齿直打颤,而小年轻却没有那么痛苦。
张灯往内看了看,发现小年轻正睡的舒服,魂魄还在微微打鼾,估计是累坏了。
于心不忍,张灯憋着一口气,陪另一人在海中继续漂流着。
复又过了一两个小时,两人才到了一处比较平稳的流域。抬头看看,云也散开了,半圆的月亮悬在天空中,似乎是在为自己姗姗来迟而道歉,光芒竟是比十五还亮。
另一人也打起了精神,说道:“我们现在回东海太远了。我们现在其实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本来轮船就想走这条路的。”
张灯问道:“什么位置?”
那人回答他:“是‘黑潮’啊!”
黑潮是太平洋洋流的一环,是世界第二大洋流。黑潮内的海水有高温高盐的特征,水温可达二十四摄氏度。搭上黑潮,就等于搭上了高速公路的特快车,可与洄游鱼类一起往北行进到达世界著名的渔场。
“秋季的‘黑潮’的流速没有冬季快,但送我们到有人到海域,已经足够了。小兄弟,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慌了手脚,其实大家都有几率活下去的。”
张灯听了他说的话,不由得沉默了。
此时海上之月明耀,给两人照出了一条宽阔的水中大道。虽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却因为有了同伴的一席安慰,彼此心中宽慰了许多。
他悄悄脱出了身,用勾魂鬼差的笔做了点标记,就往天空中升去。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发现了远处一道不自然的光亮。那是之前刘白举着的光明咒,此刻正是在等待张灯的回归。
自知犯了“错”,张灯摸摸鼻子,提了口气就往那处赶去。
他虽然做得“不对”,但他并没后悔。后头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随意,至少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香港的那次一样。
飞了一点时间,他果然在光亮中看到了刘白。
脸上覆着“一见生财”的他,默默不语。张灯到了他身边,他便熄了光,祭出玉笏,往回飞去。
张灯等了一会儿,见刘白并没有责骂他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小声地说:“刘白,你别不说话呀,我害怕。”
过了一会儿,刘白那无奈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没错。我只是,我只是……唉。”
“我不适合做鬼差。”张灯自觉地说。
刘白又叹了口气。
“你不适合。”他就这么说了一句。
“刚刚的两个老巫女,她们拿了多少魂魄过去?”张灯只好引一个话题出来,想缓和一下气氛。
刘白顿了一会儿,回答他道:“十个。”
张灯心想这么多?他道眼睛往下瞥了瞥,数刘白锁链上拴着的魂魄。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三个。
看来还是饶了很多。两个老巫女也很难缠,给几个就给几个吧。他心里大度地想,仿佛刚刚勾魂的不是刘白,而是他自己。
张灯知道刘白的心情很糟,但他没有办法安慰对方。刘白也是知道的,张灯就这脾气,想到了什么就会去做,说到的也会想法设法做到。不然就永远不开口,不轻易许下承诺。
所以平日里的张灯才会那么自由散漫,因为他并不喜欢被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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