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也让我不要责怪你,是他命不够硬,不是你的错。”她擦干脸上狼藉的彩妆,把收着魏谙魂魄的小钵扔给张灯。
“我没能保护好自己,害了他。你好自为之吧,”周悠头也不回,往远处走去,“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李栎复杂地看了张灯几眼,欲说还休,矛盾几秒,一跺脚去追周悠了。
张灯拿着小钵,站在还未天亮的街头,感到一阵黯然。今晚他铁定是睡不着了,张灯叫了辆出租,准备坐车去冥司办事处押魏谙去登记领通牒。
等了十分钟,手机上显示接单,一辆红色本田正在靠近。他站在十字路口,这个点只有稀疏几辆车路过,显得大战之后,孤家寡人的张灯格外凄凉。
张灯只觉得手足冻到分离,远处的车才开到他跟前。
他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车内温暖的空气才让他感觉四肢逐渐回到了自己身体上。
虽然他一点也不困,但为了工作顺利,张灯还是打算小睡一会儿。他裹了裹外套,拉好保险带,闭上眼睛。
“靓仔,别睡啦。”司机敲敲隔离开的塑料罩,发出“啵啵”的声响。
张灯猛地张开眼睛。这声音他熟悉,记得是……
冥司遇到的女子穿着暗红色的长制服,戴着白手套,一边开车,一边朝张灯递了个眼神。
张灯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女子打开塑料罩上的小窗户,递给他一支电子烟:“抽五口,可以有点精神。”
张灯老老实实地拿过了那支红色的小棒棒,放到嘴边吮了吮。
“去冥司啊?”女子不答反问。
“嗯是。”
“交差吗?你今天这班下得可够晚的。”女子又说了一句。
“嗯是。”
见他没什么想说的,女子只好自己开口了。
“我开车挣外快呢。反正也不用休息,挣点路费,免得去了别的地方还要看人眼色。”
张灯觉得奇怪:“冥司的退休人员没有退休金吗?你还要出来挣钱?”
“有啊。很多呢,买几套房子不在话下。”女子说道,“可这钱只能在下面用啊。我得去搞点金子才行。”
张灯又奇怪了:“金子?你要金子干什么?又重又不实用。”
女子嘿嘿一笑:“这你不用管。稀有金属到哪里都值钱,就和你脖子上那块如何精一样。”
张灯突然紧张,握住了自己的项链。
“你别担心,我可不打你项链的主意,”女子无奈地挥了挥手,“你那玩意儿和你是绑定的,拿走了还会像小狗一样回到你身边。我才不要。”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了,张灯看了几眼正在微微发热的如何精。冰冷的夜晚里,如何精的温度竟然比他体表的温度还要热一些。
“其实这是我接的最后一单生意,我明天就走了,”女子说,“我和你也算是有缘分,不如这样,我给你点建议?”
张灯摸着怀里的小钵,“嗯”了一声。
“我不能救你的朋友,熟人,也不能插手你的生活,”女子瞥了瞥他的手,“你那罐子里装着个冤大头呢。胆子老大,和文昌星君吵过架,他过得肯定很不好吧?”
张灯点点头。
“怎么说,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老话。‘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女子叹了口气,将手从方向盘上拿了起来,开一点窗户,准备点烟。
张灯眼睛都直了。
“你……你……”他口齿不清。
“你什么你,都当鬼差了还大惊小怪?”女子喝了一声,“有打火机吗?”
张灯点头如捣蒜,立刻送上。女子拿过那只黑色的打火机,扔给他一只红色的zippo。
“没油了,给你。”她点着了烟,把张灯的打火机收起来。
“死亡是一个开始。这个开始,和你的人生可能有缘,也可能无缘。是薛定谔的猫,不到时候,你不知庐山真面目。”
张灯听得云里雾里,说了一句:“不就是死了之后下冥司审判之后再轮回么,晓得了晓得了。”
女子摇摇头,把嘴里的烟吐掉。
“不。其实也有很多人,死了之后就直接烟消云散了,三魂七魄都不会留下。”
张灯吓了一跳:“卧槽,你说真的,可别唬我啊,大家不都是准备准备继续下辈子么?”
女子说:“不是啊,有生就有灭,有存就有亡。每年都有新的魂魄从混沌中诞生,就像每天工厂里都会生产铝罐。怕什么,到时候大多数人都不存在自我意识了,感觉不到的啦。”
张灯咽了一口唾沫。
“你害怕了?”女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你在怕什么?你是害怕死后连点灰都没有吗?”
张灯反问她:“不然呢?鬼神说的最起初,也是人类害怕自己死后归于虚无吧?”
女子冷笑一声。
“我想你看透一切,还需要个把千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想想,时间可以把对你最重要的记忆都抹消掉,那还有什么是没办法舍弃的?”
张灯心中一阵郁顿,想要反驳却发现无法开口。
“人生就这么没有希望吗。”他说。
女子将烟灰弹到车窗外,表情严肃了起来。
“当然不是。”她说。
“死亡观只是死亡观,人生观又有另外一种解释。”女子看都不看方向盘,不管汽车还在城市高架上行驶,回过头对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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