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上刻有许多古怪的图案,每块石头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窗口,可以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些石头匣子里面是空的,张灯跟着无归快步走过这些树立的石匣,眼睛一扫过去,发现空的和不空的各占一半,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匣子中的人浸泡在一种微微发亮的液体中,眼球在眼皮底下不断转动。似乎在做梦。
张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脚底都泛上了寒气。
无归察觉到了他的状态,没说什么,而是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十分钟,无归终于在一张高台下停住了。他将张灯身上的锁铐解下,指了指上面:“爬上去。”
张灯只好手脚并用,往高处攀爬。高台是用非常光滑的石料做成的,张灯艰难地爬了一阵,才到顶上。
高台上有一座石匣,比周围众多的石匣都大,张灯能看到里面的液体,不仅在发光,还有点绿色。
“把衣服脱了,跳进去。”无归在下头喊,“全部东西都脱掉!”
张灯解开衣扣,他一抬眼看向远处的池口,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丝留恋。
“等等!”张灯站在风中,对抬头望他的无归大喊,“我想打个电话!”
无归立刻跳了上来。他从背后掏出自己的通讯工具,拍拍张灯:“臭小子,这时候才想到要打电话!找刘白是吧?”
张灯点头。无归便按下几个键,拨通了刘白的手机。
接过无归的通讯工具,张灯把耳朵靠上去。他的手臂和嘴唇都在颤抖,内心有一种极大的不安和抗拒,但也来不及了。
“喂?”
冷静的男声传入耳朵,张灯一瞬间恍了神。
他忽然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站着的人到底是谁。那可是刘白,稍微想想就会让他心里发甜的人。
这一刻,嚼完满嘴糖粒,却出现了一把苦渣子。
张灯慌忙地回答:“喂、喂?刘白?”
“是。你有什么事?”
“我是张灯,那个,你现在在哪?”张灯发觉自己嘴唇在抖,哆哆嗦嗦的,好像有些话就要掉出来了。
“出任务。在国外,这边信号不好,不怎么用得了网。你怎么了?又闯祸了?”
张灯哽了一下。怎么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为自己善后呢。
张灯心里像是被强塞入了一把烤熟的糖炒栗子,甜美,热乎,却是要把自己的内心烧灼伤了。
胸口某处痛了起来,张灯握住衣襟,用手背抹了抹鼻子,用力摇摇头:“没事。我能处理。就是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有点……心痒,想给你打个电话。”
“心痒?怕不是皮痒了。”
“心痒,皮痒,哪里都痒,你回来给我挠挠?”张灯耷拉的眉毛还没立回去,听到刘白的话,一顺口就开了个玩笑。他咧了咧嘴,却只是个苦笑。
“你挺精神的。你还用了无归的电话?我手机打不通吗?也正常,冥司毕竟没有国际漫游的概念。”
“嗯,嗯。那个……”
“什么?”刘白问他。
张灯握着电话,眼睛四处瞥了瞥,最后咬了咬牙,闭了闭眼。
“没什么。没什么事。你在外头多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你总是关照我,现在多顾及一下自己吧。”
“这话说的怎么像要永别了?我很快就回来。没事我就先工作了,比较忙。”
“哦,好。那——”
还没等张灯把“再见”二字说出,电话就断了。他的眼神一下就暗了,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将通讯器还给了无归。
无归静静地看张灯除掉了所有衣服,站到石匣入口边。
“你啊,”无归开口道,“还是成长了一点的。”
张灯冲他笑了笑,脸上没了血色。旷野中风很大,张灯站了一会儿就浑身冰冷了。
“别和他说太多。都是我自己犯的错。”张灯回头,嘱咐了无归一句,便不再看他。
他抬头看向遍地的石匣,阴晴不定的天空,心里想了一会儿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闭上眼跳进水里。
※※※
无归眼见着他跳进水里,那口石匣的水活了起来,将张灯包裹住,越裹越紧越裹越小,透过小窗看,他的脸还清晰可见,只是慢慢变得透明了。
石匣中的水并不是水,而是混合了孟婆汤忘情水的神奇液体,能够将幻境重塑,假若ròu_tǐ进入石匣,还能影响到ròu_tǐ。
看了一会儿,无归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发现张灯脖子上还悬挂着一样黑乎乎的东西。
无归皱了皱眉,心想刚刚怎么没发现张灯脖子上挂着?但这时候想再去拿也来不及了,石匣内一次只能进入一人,第二进入者会被迅速溶解。
想了想,无归还是决定放张灯一马,就不去管那挂件了。他摇摇头,三两下跳至地面,往池口走去。
鼎中时日,现实中一分钟为鼎中一日,一小时就是六十日,一日就是七百二十日,折合两年。张灯需在鼎中度过两千年的时间,也就是一千天。
现实中来说,时间并不长。但是孟婆汤的药效会逐年递减,一开始投胎猫狗虫豸自然是没有记忆的,到后面前世的记忆会越来越清晰,很多人都熬不过最后几百年,出来的时候变成了疯子。这些魂魄被损毁了,难以再重塑。所以回轮鼎的刑罚其实是对ròu_tǐ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大部分罪人宁可投身大小叫唤或是血池。
不过,对于一些怪人来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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