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锵也同我一样夹了块肘子,她倒是胃口颇好的一口吞了,吱吱呜呜的说:“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倒是举个例子啊。”这妮子在跟我混熟了之后真是一点端庄大气的样子都没了。
我自然不介意她是什么样子,需迅速凑过头去,好像身边还有外人一般悄声说:“你说他这么笃定王位只能是我的,会不会,他不是岳智的亲弟弟?”
石锵的腮帮子都不动了,眼睛瞪的螺样大:“你说什么呢!”她啪的一下撂下筷子,含在嘴里的肉渣顺着气流喷出,我惶恐躲避。
“你也像话一点!嘴里还有饭呢!”把我给恶心的,感觉浑身都是脏东西。
石锵囫囵吞下嘴里的食物,怒不可遏的瞪着我:“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秦王不是阿礼的亲弟弟还有谁是!混淆皇室血脉罪名足够诛九族的了,你把皇族威严当什么了!”
“好好好,我认错,我不该恶意揣测他人,都是我的错。”我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地道,人家即便不想帮我摆脱麻烦,我也不能恶意揣度他人啊。哎,越活越回去了。我只好看向石锵腹部的方向,那里现在被餐桌挡着了。
“希望你肚子里的是个儿子。”我如此感叹。
“那自然是儿子,打怀上他起我就爱吃酸,太医也诊过脉了,说是皇子的可能性大。这个儿子没得跑了!”石锵满意的抚摸着显怀的肚皮,向肚里的孩子传递爱意。
“如此就好了。”我也眼巴巴的看着石锵的肚子,传递着自己的意念,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内心完成了一个求子仪式,我又问石锵:“阿纯近况如何?年后就不怎么看她出现了。”
“你说她啊,说是嚷嚷着要给没出生的孩子做衣服鞋袜,现在成日窝在她的甘露殿,就见宫人一筐一筐的给里头送衣料,但到现在我也没在她那见着成衣。”石锵道。
“这样不好啊,孕妇总是窝着不动,很影响生产体力,生孩子没力气可不行,阿锵,有空你也多带她出来走走。”两个孕妇都是二十不到,虽然原主这个父亲也才刚满二十岁,但我还是控住不住思考如今这局面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哎,明明都是才高中毕业的孩子。
石锵吃饱喝足,撂下碗筷看着我叹气:“你说你已经四十了我本是不太信的,毕竟你有时候比阿阿礼还不靠谱,但有时候吧,我又觉得你确实挺像个叔叔辈的人。你对我和阿纯太包容了,不是阿礼那种退让的包容,而是更……哎呀,我形容不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安安静静的等着石锵词不达意的说完,然后凑近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孩子,我是多大人你们又是多大人?我还能跟你们急吗?总之这个皇宫里,我最近亲的就是你们两,对你们好点并不为过吧?”石锵默默任我揉她的脑袋,人也随着我的手劲一晃一晃的。
一阵后她才把我的手打下来:“哼哼,光对我们好有什么用啊?你去对丞相好啊。只要你每日多花点时间听他絮叨,张丞相能感激涕零你信不信?”
瞬间我便苦了脸:“哎,别提他,头疼。”
张玉立的锥心泣血我都看在眼里,这日临近下朝,我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石锵的话,出言让张玉立留下。顶着张玉立差异的目光,我面无表情的先回了紫宸殿。一般而言请大臣商讨要事都是在勤政殿,毕竟空间小了点,没有那么重的距离感,彼此也好说话。
我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迎面走进来的张玉立恭敬的行了个礼。
“丞相,交给你个任务吧,虽然朕听过你的描述,但还是不够直观,希望你能将朝中官员关系整理成册给朕送来,最好是附带关系图,朕好一目了然。”
“臣领旨!”张玉立非常激动,好像见饲育多年的果树终于结果了一般激动。
我在心底幽幽叹气,多么容易满足的老头,于是我又说:“先不着急做,朕身边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最好对朝中机构职能行|事方式都很熟悉,但职位又不起眼的臣子。丞相可有推荐?”
张玉立略一思索,然后眼睛一亮:“还真有这个人选,陛下应该也有印象。”
“谁?”我问。
“李勉。”张玉立答。
稍一回忆,我想起了这个人:“吏部员外郎李勉?”
“陛下,此人心思纯正,颇具才华,但为人过于刚正,与他同科的进士多已官拜侍郎,外放为官的也有做了刺史的,但此人为官多年,仍是个员外郎。难得的是,李勉是朝中少有的,即供职过翰林院又轮值过六部之人,倒是十分符合陛下的要求。”张玉立因一部解释了一番推举此人的理由。
不错,职场经验丰富,性格低调固执,还敢在朝堂之上接我的话给我搭台,就是这个人了!
张玉立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犹豫着问:“陛下,臣斗胆,敢问陛下为何需要这么个人?”
我觉得做丞相的,不至于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这么个近臣。大概是习惯性的试探我吧,出于对敬职敬业的老一辈的宽容,我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日后朕总不能事无巨细,都找丞相解答,身边多了一个能替朕解答问题的人,朕轻松了,丞相你也能轻松一些。况且总会有些事情,是你不方便出面的,这时候换李勉顶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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