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项天赋,名为预知。
世界渐渐的安静了,燥热虽然依旧不减半分,但少年却听见了海潮声,不是此时在神社外不肯停歇的海浪,而是更远处,更加剧烈的海浪。风声,雨声,人们的欢呼声,哭喊声。再次睁开双眼,荒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每一次预知都会让他觉得有些辛苦,但想到那些被需要的感觉,他露出了微笑。两天后有一场暴雨。等下午带子来的时候要记得让她告诉村长爷爷。
然而,下午的时候,荒没有等到带子,一个人也没有,太阳从开始渐渐偏西到最终彻底沉入远方的海平线。他像是被遗忘了一样。静静的坐在神社的门口,少年脑海中有疑惑,慌张,混乱……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带着疑惑,他踏上了那条从神社通往村子的路。
神社是建在悬崖上的,从村子到悬崖,路有些崎岖,那条路说是路不如说是一条被人走多了以后形成的羊肠小道。宽大的狩衣并不适合爬行山路,尤其是夜间。绊绊磕磕的走了许久,他才走到了村口。
哀恸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有人在低声的安慰,也有人在议论纷纷。那些声音细碎的传入少年人耳中。
“带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老七他们这次也真是惨,竟然遇上了黑石礁群,一船人只有寥寥几人还生。”
“没想到神使也不能预测的到。”
“嘿,别说了。”有人发现了站在黑暗中的少年,比手噤声。
荒一步步的走近,他神色上也尽是不可置信,明明他的预知里所以人都会平安的回来才是。但怎么会这样……
横陈在沙滩上的数十具尸体,他们在半个月前还是鲜活的生命。他的预知出了问题吗?第一次直面生与死的少年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被海水浸泡的已经泛白的尸体前。本是想俯身,但却在真的见到以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地上,捂着胸口剧烈的呼吸着。
这一刻,他发现,死亡竟然如此的近。温和的海水也会变成残酷的利器。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预知出错了,爸爸怎么会死……”原本在啜泣的带子像是发疯了一样,叫声尖利,不复往日的温和,她踉跄着跑到了荒的身前,从地上抓起沙子,抛在对方身上。可动作没几下,就捂着脸又开始啜泣。“呜呜呜……”
“我……”茫然的张了张嘴,荒想说不是,他想要否认,预知怎么会出错。可这些话说不出口。面对眼前的尸体,他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是我的错……”沉默了好久,他终于找回了声音。“是我的预知出错了……是我……是我……我的错……”双手抱着头,内疚带来的痛苦锥心刺骨。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平静。
可内心深处仍旧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敲击着内心,真的是他的错?
“好孩子,回到神社去吧。”头上传来了粗糙的手按在头上的触感,村长用苍老的声音响起。。“没事的。这可能也是老七他们的命。”
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脸颊上不自觉流出的泪水,荒抽噎着说到。“两天后有暴风雨。”预知天气,庇佑人类,这是他存在的意义和使命。
村长的眼中划过什么一闪而逝的神情,背对着他的村民们没看见,抽噎着的荒也没有看见。
“好。”仍旧在断断续续的抽噎着,荒挣扎了几次才站起身。瘦小的身影慢慢离开了村子,走回悬崖上的神社。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预知开始频繁的出错,一开始,还有人在为他辩解着什么。可渐渐的,所有人看少年的眼神都变了。
温和的神情被冷漠和憎恨所代替。少年人的身上越来越多的出现伤口。人们不再敬畏神使,他的预知也不再是上天的垂怜,而是理所应当。
当太阳再一次从东方缓缓升起,少年神使坐在悬崖边,目光有些茫然。这一切的变化,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是不是就像海水的潮汐涨退。那些温暖的东西渐渐的都消失了。他恐慌。无数次夜里听见声音都会惊醒,继而瑟瑟发抖。
我究竟该怎么办?
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发着越发灼热的光,炙烤着大地,薄薄的衣料遮不住毒辣的光芒,传递在皮肤上,有些刺痛。但少年不在意这些,他喜欢晒太阳,这是他在预知出了错误以后才养成的习惯。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的到温暖。
他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海风自远方吹来,巨大的海船再一次满载着丰盛的货物归来。海岸边喧闹不休,隐隐传入耳中,从前,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提着篮子来到神社,叽叽喳喳的对他说船上又带回了什么。
有凄厉的哭喊声自悬崖下隐隐约约的传来,荒循着声音看去,在悬崖地下的浅滩上,一个少有人看见的地方。一个青年正在对身穿着粗布的少女做什么,那带着绝望的哭腔正是从少女口中发出。
“这是……”那个青年在欺负人?为什么要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他们的动作很奇怪,疑惑不解,从来没接触过某些事情的少年人怔住了。
虽然不知道事实是如何,但总觉得无法坐视不理。这样想着。荒站起身,开始踉跄着从崖顶的神社朝下面跑去。当他赶到在崖顶看见的地方,那个青年已经离开。身穿粗布杉的少女像是死了一般孤零零的躺在那,血色在她身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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