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哈哈大笑,摇着手指道:“若你将这三册读透,往后就不是江湖骗子。要称你一声师父,还是当的起的。”
后经他指点,我于无形卦上,精通许多。
此刻,我便用无形卦,为自己算了一卦。是河流受阻,前有山石横路之意。水乃生机,石为险阻。爷爷说过我踏上这条路后,有一个劫难。我想恐怕就是这一回了。
生机虽然为险阻所隔。石破天惊,倒是条生路。
有了原野的帮忙,方皓办案顺利很多,那几个孩子找到了,被关了一处废弃的工厂。因为有些许布置的原因,导致钱博他们每次搜寻到那边,就会都绕过去。古时候说诸葛亮布巨石阵迷惑敌军,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方皓找上门,白莺莺不认账。没有证据说她捣鬼,确实只能干瞪眼。一来,我人确实没事。二来,赵芳儿子也平安无事。她说她做了一件好事却反被责怪,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该找上门来的,自然会找上门来。
那天我从方皓局里回家。车经过一个拐弯口,就见到熟悉的人。黑色的衣服,花白的头发,这尊容太熟悉了。我二话不说,一打方向盘就跟了过去。
纵使是套也要钻。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跟着古越到了一处小巷,外头人车川流不息,小巷份外安静,像两个世界。
古越道:“我留两册天玉经给你,原以为黎家孙子会长进些。”
我说:“然后这副躯壳供你驱使,是么。”
古越状似惊叹一声:“倒是被你猜到了。”他咧咧嘴,“是原家小子告诉你的。”
我说:“你拿经书当诱饵,不是所有人都会跳的。”
“可是跳的人却还是有。”
我想到那些因为一个未知的甜头,就死在他手下的人。直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古老头想了想,“大概是生活太无聊,看那些人为了所谓的通天之术前仆后继,十分有趣。我以为黎天启的孙子会有意思一点。你确实挺有意思,起码一次两次,你都不怕死,乖乖随我来。”
我说大不了命一条,就算是个坑,不跳怎么知道会如何呢?
我又说,你冲我来就算了,抓些孩子,你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不要脸。
“最近我发明了一种新术。只是操纵虫子,太没意思。我想,如果把人的生魂抽出来,再用我心爱的玩物填充进去。我古家岂不是就能操纵这天下了。”
我皱起眉头:“所以你就用孩子当试验品?”
“原本是的。后来觉得,用黎老板你更有趣。”
“有趣来有趣去,你是有病吧。”
古越哈哈大笑:“你要是活到我这岁数,有了我这本领,就会知道,这世上无趣的事实在太多了,总要找些事情来振奋下精神才不枉活一场。”
我觉得这人估计是老年痴呆加精神病。我懒得与他再多话,只说:“你这次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说着我一手背在背后,已经打算按手机。
古越咧嘴笑笑:“黎老板马上就会知道了。”
我有心后退,但快不过他。但见他手一挥,我脖间乾坤通宝忽然发烫,我便有如从高处跌落,再一睁眼,就知不妙。这大约是又是某种梦境了。
问卦问卦,需得有问,才有卦。
先前三次,都是我有求于乾坤通宝,这才进得卦梦。
如今我什么都没想问,这又是个什么梦。
这里有别于我先前的梦境,天地融为一处,没有交界,我保持警惕,站在中央不动,但觉环境逐渐分化开来。天有了天,地有了地。中间产生了分界。
身边忽然站了一个人,我一惊,躲开来一看,居然是古越。他没了遮掩,面目完全显露出来,挺直了背脊,倒好像年轻许多。天地云涌,大江入海,声势十分浩大。古越在一旁道:“黎老板所见如何呢。”
我感慨道:“自然间的生命力,果然是十分磅礴的。”
古越亦赞同:“我古家仗着一门奇术,就自鸣得意,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如今的地位,不过是因为囿于井底,见不着这广阔天地。可惜现任的家主太过于保守,古家在他手中,必然不进反退。”
我听他言中激慨与叹息,心知他十分不甘。就道:“你与他们就不同么。”
古越道:“我当然和他们不同。我翻阅天玉觅龙经,观其经书中所指均是龙山宝地。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再没有什么是比原始自然的力量更为强大的。如果这山川气运都在我掌控之中,这天下间,岂不是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我古家岂非名垂千古。”
名垂千古需得功德万件。你这是臭名昭著才对吧。
我忍不住泼他冷水说:“历史上的皇帝厉不厉害,传说中的经卦先生厉不厉害。现在呢?哪有什么掌握在手中。你不顺应规律,违逆人道,强行做事,终归要有报应。”
古越呵呵一笑:“我这把年纪了,你也不用激我。我让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他就不再言语。
我看这天地间,生出一棵树来。梦中时光如流水而逝,该得千万年需长成的参天大树,它在我眼前不过一瞬。只可惜,它只长枝干,不长叶子。须臾一道人影驾鹤而来,这一人一鹤与我先前所见的影斑颇为相似。人影虚幻不辨面目。接下来就仿佛是快进的幻灯片。他为这光秃秃的树取了水来,日夜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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