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他这种不显的身份,帮助这位殿下掌握到了许多先机。譬如说从各主干道入京的往来通路上,都有这位殿下悄无声息安排下去的人手。
“既然是三哥与五哥信的人,自然是好的,”他如此道。
梁灼无奈地挥挥手,“这不是信不信的事儿,今日叫你来,却是阿煜叫我嘱咐你一声。”
梁沅表示但说无妨,梁灼微叹,说道:“看住他,如果他要跑,那就拦住。”
“拦到何种程度?”简王脸上一点迟疑都没有。
“也不用特别费力,”梁灼掐了掐鼻梁,“大约就是三哥一伸手就能捉到人的程度。”
简王虽不意外,但依旧喃喃了一句:“竟是三哥……”
“是啊,你瞧他面冷得像一块冰块儿,发起疯来谁也比不得。这世道啊,哪里是千人一面,分明是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
“其实三哥不必这般的,就凭闻公子那般品貌,想不惹人注目都难。如此又能逃到哪里去?”梁沅微笑。
“我也这么觉得,那样貌,啧啧,分明就是个祸水。也不知三哥他招了什么邪,撞上一个就不回头了。若不是我信他为人,什么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少不得还真能见上。”
“这些若是搁在……”梁沅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十有八_九,独三哥不会的。他洁身自好,若是有半许放肆来,无需他人多提,自己便已是警觉了。”
梁灼拿扇柄敲了敲手心,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心中又道:这闻颐书怕是他那哥哥这辈子做过最任性的事了。偏只一次任性,便把这辈子的任性全都赌在一人身上了。
“罢了,现在不提这些,”梁灼挑起马车车帘,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对梁沅说,“方才那个什么太子妻弟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这种小苍蝇最是烦人,却不得不佩服。我府中最近动作大,又被老头子给盯上了,便从你那善堂里多挪两个出来盯着吧。省得三哥一回头发现自家宝贝吃了亏,又开始瞎吹冷风……”
梁沅如何不明白五哥什么意思,只说三哥五哥要人只管开口便好。
且说那位太子妻弟赵乔泽着人去馆儿内出价买楼,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想那东家掌柜这般不识抬举。
他对着回来禀报的下属,瞪眼圆睁,“你不曾与他们说我的身份?”
“如何不曾说,”那长衫之人至今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菜味,“可人根本爱答不理,怕是没把爷您放眼里。”
赵乔泽咬牙切切,心道自己凭着姐姐的恩宠,一直都是无往不利。如今在个开饭馆儿的地界上翻船,说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
本以为扬州那个林海就已经是个很不识抬举的人了,想不到在京城还真有人敢和太子对抗。一时在江南碰的壁,受得起全都累攒到这飘着鲜香辣气的无名饭馆儿身上了。
正欲说话,外头匆匆有人来报,火急火燎的,说是太子叫他呢。
这姓赵的一个激灵,忽而反应过来:这是太子催着要江南的消息!
可是这几天他光顾着玩乐厮混,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想江南如何。心中也是不屑,心道既是太子爷何必与那些不识抬举的较劲,只管找皇帝老爷子告状,免了那帮没眼色的就好了。
如此想着,赵乔泽少不得到后头数了一数,发现上回从江南带回的银子已然不剩下多少了。也不知该怎么与太子说,叫这位姐夫再派自己下一趟江南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今天先放这些吧
第37章 章三十七
大明宫, 含凉殿内。
永嘉帝正与太子在欣赏一幅画作。
“果真是董其昌的真迹, ”永嘉帝拿着一柄西洋进贡上来的象牙柄放大镜搁在眼前看了许久,留下这样一句, “如此笔触,与宫中所藏《关山雪霁图》一般无二, 难得,太难得了。”
很显然,当今对这幅画□□不释手,来来回回瞧了好几轮都不曾停下。
“若是父皇看得上,这画才有它的用处, 否则不过废纸一张, ”太子这般说。
“胡说, ”永嘉帝斥了一句, 但脸上不见真怒, “如此焚琴煮鹤之话, 可见你平日书都白读了。”
梁烨一笑,何尝不知永嘉帝不是真在骂自己。心道, 这画送得倒也值得。
“这本是手下人一些心意, 父皇欢喜便好, ”太子有些得意忘形, 絮絮叨叨说起了这幅真迹的来历, “说是信安一个书生家里穷得没米下饭,将这画取出贱卖。刚巧被泰汇昙家一个主事瞧上了,随便取了银子买来。”
其实那里有这么简单, 那书生如何不知这是董其昌真迹,随便银子何处买的?不过是那主事瞧着书生急着给自己生病的老娘买药,特意压价。又与其他想买的人说这不过是一件仿品,叫那书生不得不血亏卖了罢了。
然而永嘉帝也不过叹一二句也是可怜,便也放开了。
说话之间,肃王梁机求见,永嘉帝叫人进来。肃王快步进来,目不斜视却准确避开了太子的方向,朝着永嘉帝跪下磕头。太子梁烨面上冷哼,扭开头去。
“启禀父皇,这是户部报上来的今年各省税粮初审。今春雨润充足,湖广江浙的稻米丰收可待。请父皇过目。”
张保寿弯着腰从肃王手中接过折子,奉到永嘉帝手中。永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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