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义开口的时候,汪蔚就有点紧张了,竭力在替他遮掩。谁想这熊娃半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还故作神秘地曝起了所谓的内丨幕消息。
汪蔚简直吓了个半死,再一看闻颐书那张天生似笑非笑的脸,便愈发紧张起来。汪蔚很想捂住侯义那张没遮拦的嘴,深怕他一个糊涂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这里大概也只有宝玉,薛蟠对他的话有兴趣,二人偏又是最会捧场的,少不得拉着侯义再说一二句。侯义见有人捧场就来了劲,大有继续瞎说的意思。
汪蔚忍无可忍,强拦住人的话头,说道:“你懂个什么。做这些事不难道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就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钱庄,不是祸害了许多人?一把端了岂不是更好!这是大功德呢!”
话已经提醒到如此地步,那个侯义还是没明白过来,露出知情人的嘴脸,哼哼道:“话虽如此,可也不是这么简单的。那银庄背后有人撑腰呢!你瞧着吧,没过多久就把人放出来了。”
一直听着不答话的闻颐书忽然在此时插嘴:“有人撑腰?这么大的案子竟不能彻查?”
“唉,闻兄终还是年轻些,不知官场里头的门道,”侯义摇摇头,大有指点的模样,“官场上的事就是瞧谁靠山硬了,谁拳头大那就谁说话。你看那银庄子横行霸道那么多年,连二三品大员都敢坑。现在也不过被抓起来审问而已。他后头的人,能耐大着呢!”
闻颐书摇了摇头,叹息着:“我是不知这些的。实在不晓得哪有什么人能大得过国家律法的。”
说着,一双春湖般的眼睛,缓缓扫视过众人。叫那些个有心的,不知道咯噔了几下子。
原本闻颐书开口问的时候,汪蔚是想拦的。可是闻颐书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忽然就往他那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好似无心,可汪蔚却读出一二不同的味道。
恰好此时,身边的冯紫英抬手扯了扯汪蔚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嘴。
闻颐书看着侯义,一副请教的模样,显然是真心想知道的。但侯义哼哼了两声,好悬没说出什么更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当他是不想显摆?实则非也,而是他不知道。本来就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的纨绔。本来就是把这件事当猎奇来看的,知道得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总归多的人保他呢,到不了的!”
最后侯义一锤定音,自个儿将这话头给止住了。
闻颐书点点头,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好似真不在意了,转头与贾宝玉说话去了。他这么一转头,汪蔚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又有些遗憾,惶惶道:若是侯义这小子不知轻重说出一二来倒也好了!正巧看着那几家是不是会倒霉。
若是他们倒霉了,便知闻颐书此人确实是有一二本事的。那自己跟着他,或许真能搭上恭王那条船了。
原来汪家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门路,向看好的皇子投诚去。原来他们已经看好六皇子了,都寻得人引荐。可是朝上一些列的事情叫他们犹豫。一桩桩一件件,那位昭王殿下似乎停不下来。如此立功下去,那肃王殿下实在有些比不上。
于是汪父就想到儿子曾经说的话,大有点儿转投的意思。结果没想到的是,昭王与恭王两位殿下的门路更难找,连个方向都没有。这就叫人疑惑不已,如此挑剔,还想不想在朝中有个支援的声音了?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闻颐书听到汪家人的心声,必是要嘲讽的:不是不想,只是瞧不上你们罢了。谁都来,当昭王府是简王殿下建善堂,谁来都有地儿?
不过幸好,此时闻颐书没能出来找人仇,只是与贾宝玉说说笑笑,一副没把刚才的话当真的样子。汪蔚瞧见了,心中便有几分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去闻府拜访一下,说不得有什么出路也说不定。
几番插科打诨,众人的话题已经朝着京城哪家妓馆里的花魁更好看奔去了。闻颐书特别遗憾,之前是年纪还不够他不能去。结果等到能去的时候已经没时当去了。而现在嘛,他要是去一趟,梁煜估计能把花柳街的天给翻过来。
所以到现在为止,闻颐书都没见识过古代的大保健是个什么模样。他看着一副很懂的样子,其实啥也不知道。只能听着这些人胡咧咧,心里满是好奇羡慕。
旁边的薛蟠此时是心明眼亮,忽然凑过来,“颐书似是不曾去过?”
闻颐书一抬眼,心道关你屁事,脸上还是很羞涩的,轻轻嗯了一声。
众人又乐又惊,原还是个没有开荤的雏儿?
一时在薛蟠和闻颐书之间扫来扫去的,难怪一直没个结果呢,原来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不曾开窍,那有什么说头。
薛蟠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了,欢喜叫道:“走走,今晚上哥哥我就带你长长见识!”
众人一下就乐开了,纷纷起哄着。闻颐书在一片笑声里也没说好不好。虽说有这个好奇心,但他一下还不想太去踩梁煜的底线。要是一不小心引火烧身,那人的倔强脾气,哄起来还是蛮麻烦的。
就这样玩闹着,前头忽然慌忙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开恩,恩准大姑娘回府探亲来了。叫宝玉快去后头见姐姐去。
这可是件大喜事,众人都说着恭喜。闻颐书也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说着就叫人去后头叫上妹妹,预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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