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被一下挥开了手掌,眉间蹙了一蹙,忍不住道:“颐书……”
闻颐书抬手止住他,神色很是平静,“梁煜,我等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梁煜的眉间皱的愈深。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闻颐书哼笑了一下,扶着床沿自己下了地,走到落地百宝架前望着,“以往总是一桩桩,一件件的来。现在我不想等了,想叫他立刻身败名裂,从那个位子上滚蛋,这意思你明白了?”
梁煜沉着脸,“颐书,不要冲动行事。”
“我没冲动,”闻颐书摸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仰坐在圈椅里,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解释着。
然后又道:“我晓得你的打算,想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要一环套着一环。你还想着扬州的案子解决后,重修法典,彻底绝了卖官之害。我给你的那些个我爹写的盐政改革之举,你也已经烂熟于心。想必也与幕僚客卿们讨论许久,只等着林海归诚便试法。本来,我可以慢慢等着的……”
闻颐书哼了一声:“可现在我不乐意了,凭什么叫我等呢?”
梁煜握了握拳,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同意。”
房内气氛一静,两个几乎同时开口。
“你不愿参与党争?”
“你想给妹妹出气,我会帮你。但其他我不会乱来。”
闻颐书嗤笑出声:“梁煜,你开得哪门子玩笑?嗯?你现在做的桩桩件件,哪一样没有党争的影子,你现在和我说,不会乱来?”
“避无可避,我自不避,”梁煜一派镇静,面色不变,“但若是不计后果,只为私欲,我不会答应。”
这便是二人最初的交易里最大的分歧,隐匿于儿女情长背后不可解之矛盾。
朝堂里几个皇子都在谋划。
太子乌眼鸡似的盯着几个弟弟,手底下动作不断。献王浑水摸鱼,在军中建立脉系,清除不服自己的那几个将军。肃王不加掩饰,只要能坑到太子,顺便拉其他几个兄弟下水便不会收敛。而恭王与简王或为兄弟情意,或为未来前程,或为自保无虞跟在梁煜身后。
梁煜想要改变当前污浊不堪的朝政,必要经历党争,与亲兄弟大动干戈。只他总不会忘在肃清桩桩件件的污秽之后,将原本错漏的东西都想尽办法补回来。这些日子朝堂之上讨论的,便是由昭王殿下上书提出的修补法典一事。
其中,昭王提出要将原本模糊不清的法条进行细化,相应之刑罚需明确录入。此事虽得到了当今圣上与众朝臣的支持,可因为分歧太大,争吵不断。梁煜这几日就在为细化量定之事绞尽脑汁,殚精竭虑。
只是如今,闻颐书的意思却是要将精力放在党争上,只管盯着太子报复。梁煜实在不能就这样答应下来。闻颐书此时受了刺激,难免会走入牛角尖不出来。如果梁煜现在不及时拉他一把,百害而无一利。
沉默良久之后,闻颐书睁开眼睛,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起身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小小的册子,另有几篇文章放到梁煜手上,“这是先生当时写下的《我朝法典疏漏》,我昨日刚翻出来的。我平日里的那些胡说八道,也都在这几篇文章上了。你拿着,先回去吧……”
梁煜的瞳孔骤然收紧,一把攥住了闻颐书的手,“我原以为你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如今这个做派,你这是在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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