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几日,梁煜从早到晚都在宫内忙碌,没有时间过问此事。于是便由池望每日去城外的庄子里转一圈,明日便是将桂树移植到清宁宫里的日子了。
“今日回城马车坏了,得了好心人救助,才免了从门外跋涉之苦,”聊完了皇后寿辰的事情,池望提起方才的事情。又言因小见大,见微知著。将偌大的府邸中,若纵容刁奴欺上瞒下,狐假虎威必有祸端。
“皇后生辰在即,当时要清彻一番,莫叫出了纰漏。”
梁灼听他叨叨了一大长段,脑袋都大了,僵着额头道:“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因小见大,见微知著?不过是群奴才罢了,何来这么大的胆子?”
池望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脸,肃然道:“若是他们借着你的名号,自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敢叫老子背黑锅!”梁灼大怒。
梁煜略抬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有的。”
恭王殿下并非一个真正不知好坏是非的纨绔。只不过他是皇子,在他眼里的轻重缓急与平白民丁眼中的高低大小,是全然不一样的。譬如地上掉了十文钱,若是寻常百姓怕是急得乱发蓬头,可在他眼里,甚至在他那群王府下人眼里可能连眼睛都不多扫一下,
被小舅舅和兄长一点拨,梁灼也明白过来了,沉着脸说:“若算起来,我府上可比外祖,皇兄这里轻浮得多。”
又一想,自己是个没实权的皇子,当不至于如此。可马上顿悟过来,对于有些人来说,一个皇子的身份已经够了。
三人在昭王府中思量着要如何整治家风的时候,闻颐书叫庐山赶车,特意往宁荣街的后街绕道。路途不近,庐山一脸疑惑,问自家公子为什么不同那个什么池公子一起去昭王府。
“干嘛一块儿去,在人舅舅面前,表演怎么和他外甥相亲相爱么,”闻颐书挑着扇子皮笑肉不笑的,“没那兴趣,而且……”
庐山接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认路。”
憨厚的庐山被逗乐了,摇着头说:“大爷又逗我呢。”
闻颐书哼了一声,“谁逗你了,我说真的。”
庐山只当他在玩笑,闭着嘴继续赶路。哪里晓得闻颐书其实也不算说谎。他还真不认识从前门进昭王府的路。说实在的,来长安这般久,他也只来过一次昭王府。还是叫人从后门走的,打死不愿从前头进去。
梁煜实在不懂他这执拗的心思从哪里来,结果被闻颐书一句不想多见你们家的人给打发了。惹得他又气又无奈,再多说几句,就被闻颐书威胁:要是再啰嗦,我就不来了。
只好任由他去。
车轱辘颠颠到了宁荣后街,绕了一圈,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黑油小门。庐山上前敲门一问,薛蟠竟是不在。
“大爷,人不在呢,咱们回去吧。”
闻颐书道:“正是要他不在才好。”
说罢,亲自下了车走到那扇黑油小门前。
开门的是个极老的嬷嬷,乍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公子爷站在门口,一时都呆了。且说到了长安这地界,薛蟠日日出去鬼混,都是他去见别人,哪有什么像样的人来找他?她人又极老,耳背得慌,根本反应不过来。
看到闻颐书风度翩翩,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唬了一大跳。咋咋呼呼地就叫嚷起来:“有,有,有官老爷老拿大爷了!!”
这一声杀猪一般的喊叫响起来可不得了,霎时间整个梨香院都翻了锅了。
你道是为何,原来薛蟠在金陵打死人后,整个薛家都战战兢兢的。家里皆是些老幼妇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个半死。闻颐书通身气派,冒充个官老爷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吓得薛家上下都以为是金陵那边事发,叫人来拿薛蟠了呢。
里屋的薛姨妈正与女儿说话,猛听到那一声嚎,立刻头晕脚软大哭起来:“这……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又来人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叫我日后怎么活啊!!”
薛宝钗见娘亲都快哭晕过去了,忙把人扶住,又是抚胸口又是拍背心连声安慰。叫人出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想到若真是来拿哥哥的心中亦是慌乱无比,又对莺儿连声道:“快,快去请琏二爷来,便说是官差莫名上门找哥哥来了。”
莺儿吓得脸煞白,慌不择路地去了。那头薛姨妈终于反应过来,高声叫喊让人去通知薛蟠快逃,莫要回家。然后自己抹着泪,冲出了院子就要喊冤。
闻颐书原被那老东西嗷一嗓子嚎懵了,还想耐着性子解释两句,哪像这老货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他会吃人一样。长这么大,他还没这样被人晾在门口过,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了一会儿,他扯扯袖子准备离开。
哪想里头冲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淌着眼泪冲着自己就奔了过来,大喊着:“我儿冤枉啊!”
没一下功夫,就被各种尖叫穿耳而过的闻颐书终于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心中爆粗道:你儿子冤不冤枉关我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个假哈,周四继续更新
第15章 章十五
薛姨妈心里烧慌,不顾仪态地奔出二门。却见那门没有凶神恶煞的官爷,却站着一位fēng_liú多情的少爷。那一阵哭声一下子就刹住了,错愕地钉在原地。
闻颐书被一惊一乍地弄得很不耐烦,瞧见猛然窜出来的一个富贵妇人,心中自然有了猜测。那等烦躁的情绪没有表露在脸上,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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