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叫嚷起来的是齐冲。他将不满发泄到负责人顾旭阳身上,“你们警察找来的专家就是这种货色?”
顾旭阳局促不安地看着齐冲:“可是……人家的确是专家啊。”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自称专家了!不就看两眼吗?我也会,那我是不是也成专家了?”
“齐冲!不得无礼!”齐敬天低声斥责。
“他们完全就是在糊弄你啊爷爷!”齐冲很是为老人家鸣不平。
齐敬天抬起手,让孙儿少安毋躁,对青年专家说:“您为何认定这是真迹?有什么证据?能否说给我这老头子听听?毕竟这是我的东西,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不想有什么闪失。”
青年专家摘下头戴式放大镜。“很难用语言跟你们解释。”
如果不是有警察在旁边盯着,而且打人犯法,齐冲早就冲上去跟青年专家拼命了。
“总得有个理由吧?否则仅凭您三言两语,无法服众啊。”顾旭阳胃里一阵酸涩。他怎么总摊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是不是因为他涉足江湖,所以总能遇上这些非凡奇人?
“唔,真的东西看多了,所以赝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就好像天天和真钞打交道的银行职员用手一摸就能辨别□□。”
齐敬天按住心口。青年专家这番话险些让他犯病。齐冲见状赶忙扶爷爷坐下,命令顾旭阳去倒热水。顾旭阳可不希望老爷子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什么病,这瓷太大了,碰不起啊!
“年轻人莫要口出狂言,”齐敬天气喘吁吁道,“我收藏了那么多古董,都不敢声称自己‘真东西看多了’,你却能?你……你当你是皇帝?”
青年专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朕的大清早亡了——开个玩笑。很多人以为《剑舞图》是唐代文物,虽然大体正确,但其实有些细小的谬误。《剑舞图》的确绘制于唐代,但在民间辗转流传多年,画幅早已破损模糊,连主体人物都看不清了,直到明代被唐寅偶然得到。世人皆知唐寅是绘画大师,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修补文物——尤其是古画上——也颇有建树。他在破损的《剑舞图》基础上进行增补,才有了今天你们所见的这幅画。也就是说,《剑舞图》一部分是唐代流传下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明代唐寅自行添补上去的。”
齐冲拍案而起:“你他妈少瞎jb扯淡!”
齐敬天拿起形影不离的龙头拐杖,狠狠敲在齐冲脚背上。齐冲“嗷”的一声,抱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准说脏话!”
“我是在帮您老人家骂他啊!您怎么反而打我!”
齐敬天对青年专家道:“我初得这幅画时,请专业机构鉴定过,他们也说这幅画曾经修补过,然而哪怕修复得肉眼无法察觉,在现代高科技仪器下也无所遁形。古画修复是件很寻常的事,流传了那么多年的文物,几经战乱、颠沛流离,如果一次没修补过,反而很奇怪。所以我反而认为这些修补痕迹正是它乃真迹的证据。坚定机构告诉我,他们做了碳-14年代测定,确定这画绝大部分材质都确实诞生于唐代,唯有几处修补过的地方检出了明、清时代的材质。倘若真如你所说,这画是明代画圣唐伯虎修补的,那么检测出材质的年代应该是明代才是。”
“因为唐寅这人比较较真,修复唐代古画就要用唐代的工具,因此以重金购得唐代丝绢,以古法进行修补。”
“这恐怕只是你的推测吧。”
“我从小学画,因为家学渊源,接触过许多唐寅真迹,因此了解他的笔触。这画中挥毫的方式,虽然承唐代遗风,但绝对是唐寅手笔,别人冒仿不来。而且唐寅修复古画一事,也是我家家传古籍中记载的。”
“吹,接着吹。”齐冲阴阳怪气道。
青年专家一边将工具收回手提箱一边说:“你们难道从来就没好气过,神偷红桃a为什么从不把偷来的宝贝卖掉,而且每年只偷一件东西吗?”
“……因为他是神偷?”顾旭阳说。
“红桃a是个雅贼,世上艺术造诣高的人总有那么些怪癖。”齐敬天说。
世间公认红桃a性情乖僻,不能以常理揣度,因此不论他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世人都自动将其解释为他性格所致。因他是个古怪之人,那么做出古怪之事就理所当然了。
“或许如此吧,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编,接着编。”齐冲冷笑。
青年专家“啪”的合上工具箱,扫了一眼齐冲,那寒芒似的眼神让齐少爷后背汗毛直竖。
“你们难道从没发现红桃a偷窃古董的规律吗?”
“它们都很值钱?”顾旭阳猜测。
齐敬天和齐冲怜爱地看着他。
“世界上还有不值钱的古董?卖我几个好不好?”齐冲忍不住嘲讽道。
青年专家道:“唐寅不但是绘画圣手,也是一位武功高手。据说他将自己的剑法精髓藏在一件爱不释手的宝物当中。至于这件宝物是书是画,是瓶是罐,是他所得的前人遗物,还是他自己创作的绘画精品,就没人知道了。红桃a这些年来偷窃的每一件古董,都曾经过唐寅的手——或是他修补过的古物,或是他从别处购置来的工艺品,或是他自己绘制的图画……每一件失窃的古董,都曾在唐寅手中待过或长或短的时间。”
“也就是说,它们每一个都有可能藏有唐寅剑谱?”齐敬天问。
“不错。但至于剑谱到底藏在哪个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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