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桐肃然起敬,也为自己平时的不关心而觉得有些羞愧:“真是惭愧,我……”
“只是一个很小的机构,才刚起步而已,”林文月笑着说,“还是说说王老师的事吧。”
林文月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次听见王晓洁老师的声音,是在求助热线里。她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让另外一名成员接听了电话,似乎对于陌生人,倾诉总是要容易一些。王老师的丈夫是一名商人,两人结婚多年,女儿已经七岁了,虽然丈夫做生意,难免早出晚归,甚至光顾一些特殊场合,但是王老师觉得他这样也是为了给母女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总是选择默默忍耐。
但丈夫的生意却好像每况愈下,他在家里也越来越颐指气使,仿佛要把在外面收的气都补回来,没过多久就发展成对母女俩的肢体暴力。
王晓洁提出离婚,那个男人却说,离婚可以,他在外面欠了几百万上千万,离婚就是共同债务,王晓洁不仅没有一分抚养费,还要背上一半的欠债。王晓洁才知道,他在外面根本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好好努力打拼,不过是和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罢了。而且他已经将房子、公司,能抵押的都抵押了,从各种或合法或非法的渠道借了大笔款项,简直是一团乱麻。
“情况就是这样,”林文月说,“王老师从来没和我们这些学生说过一个字,但是,她确实需要帮助。”
萧何推了推眼镜:“共同债务……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借款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就不算共同债务。”
“怎么证明没有呢?”
“只能调查她丈夫这些借款的去向了,银行转账记录,公司账务等等。当然,她丈夫肯定不会配合。”
纪桐担心一个基本问题:“现在王老师还不知道,我们先要劝说她接受我们帮助。”
林文月一拍他的肩膀:“当然了,这就是你来的任务啊!”
“我?”
林文月说:“如果说我们班有谁最能让人信任,那就是你啊!看到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变,真是太好了。”
纪桐有些困惑,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以说服别人,但是在两位老同学的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他要说出口的话不知不觉变成了:“行,我试试。”
晚上入睡后,纪桐又照例在二十年前醒来。
他波澜不惊地打开电视看了一下日期,发现这次时间往前多走了一天,和之前接上了。说实话他还挺好奇,难道没有人发现两个王继平之间的区别吗,王继平本人怎么想的,还是说他们本来性格就有相似之处?
时间还早,他半靠在床上开起了脑洞,如果说这是真实的二十年前,没有人发现,那么说明王继平本人并没有意识到纪桐的存在,但纪桐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语言和行为都出于他自己的意志,难道说他的所作所为和王继平的所作所为正好重叠了?那么这是谁在主导的?自由意志真的存在吗?或者说,纪桐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如果这不是真实的二十年前,一切都好说了!是我疯了!纪桐满意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他正刷牙,门上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打开一看,小方锦程抱着篮球,一大早就要叫他去玩了。
纪桐让他进来,却被一股嗖味呛得一激灵,含着牙膏沫说:“你昨晚没洗澡?”
方锦程浑然不觉:“嗯啊,家里停水了。我好渴!”
即使是对杨莹的人品有所了解,这样也太过分了,纪桐倒了水给方锦程,他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像一头小水牛。
纪桐漱干净口:“赶紧去洗澡!”
方锦程没有衣服,纪桐拿了自己的一件大t恤给他,又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方锦程宽大的t恤下露出两条小白腿,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又有人敲门,纪桐一边为自己丰富多彩的早晨而感到诧异,一边打开了门,居然是王晓洁。
现在的王晓洁,年轻饱满的脸上还有浅浅的绒毛,一双眼睛圆睁着,有些着急:“小王哥,真是不好意思,我……我刚才下楼,听见淇淇一直在屋里哭,我叫她也不开门,许老师又不知道去哪了……”
纪桐说:“你别急,我去看看。”他和王晓洁到了302,仔细听,确实屋里有微弱的女孩的哭声。
他用力捶那门,声音响得估计整个楼都能听见,哭声却戛然而止,再无其他动静,纪桐大声说:“没声音了!不会是出事了吧!报警!让警察来开门!”
话音刚落,那门就打开了,露出了中年人那消瘦而苍白的脸:“怎么回事?一大早的?”
王晓洁急忙道:“许老师,淇淇还好吗?”
“挺好的,你费心了。”他说着就要把门关上,纪桐当机立断地挡住了门,紧紧盯着他:“真的没事吗?不需要帮忙?”
许老师对纪桐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帮什么忙?别一大早扰民就是帮忙了。”
纪桐的眼角瞥见他身后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过,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但没等他看仔细,许老师猛地一用力,把门关上了。
王晓洁有些尴尬:“小王哥,真是不好意思了,可能刚才许老师没听见吧。”
纪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对许老师这样把这件事捂烂捂臭的做法极为不赞同,但这是二十年前,人们缺乏相关知识,也没有任何专业的平台可以求助。
他转过身,发现方锦程也鬼鬼祟祟地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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