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他爹本就是封静则的师弟,白稚泽的叛徒,在外游荡多年后,忽然有一天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回了白稚泽,宣称那是他儿子。封静则其实是不想要这个谁知是人是魔的婴儿的,何况他也完全没有养这么小的孩子的经验。封静则当时对他爹说,要养你自己养,大不了我不追究你叛出白稚泽的事情罢了。
然而他爹不愧是他爹,脸皮比他还厚,一边说自己犯了大错不想再苟活于世,一边当着在场弟子的面,说自己当年与封静则有那断袖分桃之情,如今他擅自有了儿子,封静则恨死他也是应该的,只求封静则原谅,他就先走一步,然后便自尽了。
据说咽气前还跟封静则说了句,你若恨我的话,可以不教这个孩子任何东西,只要教他做人,不要让他走错路。他爹这一死,就算封静则想昭告天下人自己跟这个师弟没有不正当男男关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封静则虽然收养了他,但从方砚能执事起,便退隐其后,再也不管白稚泽事务,多半也是被他爹这么信口胡说给逼的。
从知道这个来龙去脉之后,辛晚对于方砚每次向自己充分释放的敌意和厌恶都释怀了,他懂,他都懂。
但是不管以往恩怨如何,他爹是真的死了,这点毋庸置疑,除非当年的封静则和方砚一起瞎了。
……方砚瞎是可能的,但是封静则在多年前修为便已臻化境,不可能分辨不出他爹是真死还是假死。
但是看着谢宁舟那种期盼的眼神,他竟然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含糊着点了点头。
谢宁舟松了口气,欣喜道:“我知道的,他若是死了,我不可能感觉不到的。”他虽然还是没有太大表情,但是很明显地高兴了不少,甚至露出一种与他的身份年龄极不相称的喜悦。辛晚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决定不再说话。有的时候即便是渺茫的希望,也是存有着会比较幸福。既然与任何人都没有利害关系,就让谢宁舟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谢宁舟在往年大较时从未亲自来过白稚泽,可能只是害怕在白稚泽听到他爹确实已死的消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谢宁舟忽然想看看他爹的儿子长成什么模样了,还是终于忍不住来一趟他爹的故乡看看,他今年还是来了,还惹出这么一大串的风波。
辛晚感觉心里不太是滋味,向谢宁舟行了礼告辞。门口的程心远已经醒了,就这么跪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辛晚走出了一段,又折返回去,向程心远道:“程师兄,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恩怨,毕竟当时你说故事时我已经很困了想睡觉听得有一句没一句,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话,不过我觉得吧……”
程心远淡淡道:“我不喜欢听大道理。”
辛晚道:“我没有大道理可讲啊,不过,既然你心情不好,不如和我一起走,去喝杯我酿的酒?”
辛晚给木夜灯敷好药出来,景篱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辛晚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夜灯睡着啦,你去把我去年酿的酒拿到外面小亭子里,不许偷喝。”
辛晚酿的酒酒劲不大,入口绵甜,程心远抿了一口,夹了一筷子莲子炒百合。他嚼了嚼,道:“挺好吃。”
辛晚在亭子边上洗酒葫芦,里边还是附着了一些胆汁的颜色,洗了好几遍才没有异色的水出来,他有点恶心地吐了吐舌头,走回亭子里,往葫芦里灌酒,然后在亭子栏杆上一躺,将葫芦挂在上面的一根绳子上,往葫芦口里插了一根荷茎,吸一口酒,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晒太阳。
程心远自斟自饮,不久微醺,忽然便低声抽泣了起来。
辛晚睁开眼睛看他,程心远道:“你就当没看见吧,我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一下,但是好像到处都有人。”
辛晚了解地点点头:“我不是人。”
程心远果然很投入地哭了很久,最后终于渐渐冷静,打着酒嗝继续吃菜。
辛晚闭着眼睛,他那个奇特的葫芦装置和吸管还在上面晃悠。程心远道:“你睡着了吗?”
辛晚道:“啊,你可以当我睡着了,想哭继续哭吧。”
程心远看看他:“你还挺会享受。”
辛晚笑了笑,道:“修仙之人能活几岁?”
程心远不意他会问这个,道:“少说也有几百年吧,若是能够飞升,那就远远不止了。”
辛晚道:“我就算不生病不遇祸没有意外,就算因为生活在空桑比常人老得慢一些,但是说到底,也最多只有不到百来年的光阴,所以当然得抓紧时间享受。”
程心远怔了怔,辛晚道:“所以你不要急,你们的时间多的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喝顿酒,醉一场就解决了,如果还没解决,就两场。”
程心远两眼有些发直,道:“你说了不跟我讲大道理的。”
辛晚笑出声来,道:“我这哪是大道理,我这是要让你内疚,你看你,明明你有那么多时间,喝杯酒吃碗饭多好,却非要急在一时搞这种阴谋诡计,还害惨了我的小师侄。”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淡淡道:“你原本可以和谢门主站在一起面对不动府的,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死,但是你不敢,搞这么复杂的事情,你只是怕谢门主把你拒之门外,你只怕你成为不报父仇的不孝子。”
他侧过头看着程心远:“你故意分走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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