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远从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错的那么过分。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心里那份恐惧与愧疚也越来越深,何崇远完全不敢想,十天,二十天自己还能忍,可三十天四十天甚至一年两年呢。
这几天的何崇远几乎是一种奔溃的状态。就像站在悬崖边的人,随时可能转身走开也随时可能迈步跳下去。
王月半给他的首映礼的邀请是暂时拉住何崇远的一条绳子。何崇远这才想起小孩还有一部作品正在准备上映。
何崇远凝目,屏幕中影片已经到了小高潮的时候,少年在面对衰败下来的家庭,面色迷茫畏惧,最后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对钢琴的执着追求。他背上简单的行李,薄弱的身体迎着阳光往未知的方向出发。
何崇远看到这呼吸猛然一滞,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顾此刻正是放映时间,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何崇远走到楼梯后面的漆黑处,微抖的手紧紧握紧。谢羽,你究竟在哪?何崇远头抵在墙上,这些天积累的所有负面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何……何总?”一个试探的声音在在这时响起。
“滚!”何崇远嘶哑道。
啪——微弱的照明灯在这时被打开。
凌飞走过来,面色抱歉:“何总心情不好?”
何崇远转头,凝视着那和张羽相似的面孔微微发怔。他可以在只听见声音的时候说滚,这个时候却不行了。当初在离开小孩的时候,何崇远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只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孩的关注和喜爱甚至占有欲都有些不对劲。所以年少何崇远选择从小孩的世界里逃了出去。直到几年后在公司里看到那个眉眼相似的凌飞。何崇远才恍惚明白了自己对小孩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可那时的何崇远还不敢贸然下手,甚至想着只要小孩开心那什么都好,哪怕自己得不到人。所以他一念之差将凌飞留了下来。
那时候哪怕没有碰过凌飞,可只要看看那相似的模样何崇远就会有一种诡异地满足感。后面会那么确切地肯定自己必须得到小孩大概也会有这个原因,因为他真的真的太想要他了。
凌飞明显地察觉到此刻何崇远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露出一个浅笑:“难得何总来捧一次场,凌飞真的很意外。”
何崇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神色明昧不清,片刻才说:“你出去吧。”
凌飞顿了一下,浅色灯光里他微微咬着下唇,那是有点委屈的模样,但很快,他又回复之前的神情,微笑着递过一瓶水。他拧开瓶盖,给何崇远递过去:“以前,”他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个说辞,“何总还照顾着我的时候,我总会和何总说一些不开心的事,今天何总有什么不开心的其实也不妨和我说说,虽然不能解决,但说说总归是好的。”
何崇远喝了一口,微微吐气:“没这个必要,你走吧。”
凌飞:“只……”
何崇远打断他,神色疲惫:“走吧。”
凌飞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难道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吗?”他脸色有些发白。
何崇远闭上眼睛:“你见过他吧。”
凌飞不甘心道:“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
何崇远蓦地睁开眼睛,那一刻他的神色是凌飞没有见过的模样,凌飞甚至没有办法形容那神情,但那是绝对是让凌飞恐惧的模样。
“听好了,”何崇远有些狰狞,“是你像他,别觉得自己能比的上他。”
凌飞好看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一刻他心里某种东西崩塌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何崇远见他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原来你只是想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是吗?
何崇远看着他受伤的模样,神色冷淡,却没有办法说再重的话,“你走吧。”他说。
凌飞呆了一会儿,片刻才慢慢地笑起来:“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了啊,怎么办?”他又哭又笑。
“走。”何崇远冷淡道。
“你真的要我走吗?”凌飞慢慢凑过来,他擦掉脸上的泪水,突然露出一个刺眼的笑。他伸过手顺着何崇远的西装一点点下摸,在滑到裤子的时候被何崇远猛地攥住。
何崇远的手劲很大,这让他很疼。可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你该感觉到了吧,那瓶水可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何崇远声音仿佛淬了冰:“现在——滚!”
“不行,”一直都是温和模样的凌飞现在也有些狰狞,他拉过何崇远把他带进不远处之前准备好的房间:“要了我好不好,你不碰碰我怎么知道我没他好呢。”
何崇远咬着牙,他这时候已经没精力应付凌飞了,他不知道凌飞这是从哪弄来的药,何崇远以前也不是没被下过药,但哪怕是以前,那些药也足够让他撑到家找小孩,但现在他身上的那股火仿佛直接地就烧了起来,完全没有让他反应的时间。
凌飞凑过来,“你忍不了了,我知道。”他垂下头,想亲何崇远。
啪——
何崇远收回手,嘶哑道:“滚——这是最后一次。”
凌飞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色,然而他却没有滚而是更近地靠近何崇远,“为什么?”他带着哭腔。
何崇远现在简直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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