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吧,你现在被剃了仙骨,废了灵根,已经等同于一个废物,空有一身灵气,拿去给人当吃食还差不多。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注意你的手……”
手?
廖云沉愣了一下,突然抬头,那松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的压迫,咔吱一声就断成了两截,下面满地都是碎石,若是真的这样掉下去,加上一声脆的嘎嘣响的骨头,他绝对会直接在地上摊成一滩烂泥。
“小心!”
脑中那声音一声怒喝,廖云沉毫不理会,他掉下来的时候踹了一脚岩壁,让自己朝着一旁的树撞了上去,而且在有了借力之后,他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是再次起落,冒着胳膊在崖壁上面蹭地皮绽肉裂,可见白骨的惨状,毅然决然地撞了上去。最后咬着牙一个翻滚,可算是落在了前面那一片有草的地方,而不可避免的,他除了左手凄惨无比之前,还损失了一条腿。
“疯子……”
他脑海中那个声音凝滞了一下,最后哈哈大笑出来,廖云沉甚至觉得自己抬头就能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形虚幻的男子,明明是阴冷的神情,却偏偏发出骇人的笑声。
“你比他有意思,哈哈哈……”
廖云沉伏在地上半天没有喘过气,这会儿眼前还有些晕,地上只能找洼地的水,从里面找出一点先舔了舔,然后才处理伤口。
说真的这个开头糟透了,如果这就是翟裘挑选世界和身体的品位,他愿意让他先死到一边去。
“我以为清衍死了,我就可以独占这个躯壳,但是没想到突然其中多了一个你。”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傲慢和刻薄,廖云沉不知为何觉得此人必定没有一个好相貌,不是嘴尖猴腮,就是阴柔女相!
“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
廖云沉从地上捡起一个枯树枝把他削直,然后从受伤的腿上面撕下布料,绑在了自己的腿上。该庆幸被扔下来之前他们让叛徒换掉了宗门校服,不然他现在就撕不下来了。
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人却一反刚才的聒噪,反而磨叽了起来。一副让他求他的模样,廖云沉勉勉强强站起来,一副不多在意的样子,只是瞥了一眼地上弄脏他衣服的水洼一瘸一拐地往干燥一些的崖底走去。
“不说也无妨,反正我死了也是和你一起。”
那人似乎被他噎了一下,然后阴阳怪气地开了口:“那可不一定,我可是生魂,再夺舍一句身体就是了。”
廖云沉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土然后坐了下来:“我也是生魂,但我不会夺舍,大不了你看上哪具我也就顺便一起好了。”
这下他是把自己身体里面那个给气的彻底不愿意开口了,廖云沉疲惫地往后面靠了靠,似乎想要休息一下,这个身体估计之前一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而廖云沉这次也没有回到执法司休整,直接就被翟裘一胳膊肘子捣在了这个地方,自然同样是困到了极点。
男人眼睁睁看着他要睡着,他自己目前灵体过于弱小连掌控身体都做不到,刚才说那话其实也是唬人的成分居多,现实情况来说,这个身体要是再死一次,下面他可能就破碎的连自己妈都不认识了。
“别睡,你现在要是睡过去,来个农夫都能敲死你。”
这人果真聒噪的很,廖云沉满含怒气地睁开了眼睛,他冷冷地往一旁撇了过去,但是对于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男人来说确实没有任何杀伤力。他抬起没有伤的手,揉了揉自己快要炸裂的额头:“我一个废人,那农夫敲我作甚!”
“诶诶诶别睡,你目前这张脸面前还能看,有没有抵抗能力,把你卖去烟花之地指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廖云沉磨了磨牙,如果能动手估计现在他都能把自己的天灵盖给捏碎了,被这人闹腾的他打实真的睡不着了,此时只能倚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用五心朝元的坐姿,眼睛盯着远处洞口不知道何处落下的水珠,身体却好像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他安静地数着,一,二,三……
十八,十九,二十……
当他数到五十的时候,原本被人揉乱的丹田就好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原本在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被他有规律地聚集在了一起,却因为原本的仙盘被人打碎,无法聚集在一起。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紧紧地闭上,一滴汗水顺着耳侧流了下来,原本笼罩于他周身的隐隐明光这会儿变得愈发浓郁,在这山后游荡的孤魂野鬼看来,这就是散发着最美好气味的晚餐。
寻常人也许会说,这齐云宗有千年仙气和飞升的老祖庇佑,怎会平白无故有野鬼游荡,可这也许是年代久了的缘故,闻罗山的传说已经被所有人所有人忘却,仙宗其实是为了镇压这山下的鬼头而存在,这鬼头沉睡了千年,早已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只是知道最近着齐云山下似乎很不安生。
被人摧残过的仙骨每次有灵力游走就会有刺骨之痛,将他深深地淹没。他想要想一些办法,让自己体内的灵气能为自己所用,起码能够把自己的断腿给拯救一下。
“你知道修仙和修魔的区别吗?”
在他识海中沉寂了很久的老鬼突然开口。
廖云沉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保持着姿势一点一点疏通那些堵塞着自己灵脉的东西,引导自己的灵力冲开那地方。
似乎不在意他的态度,老鬼继续念叨着,就好像是一个独自感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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