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猜不到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妖怪。白晴明苦恼地想,他首次开始敬佩黑晴明了——至少这种能将大天狗摆平到服服帖帖的能力,他是完全学不来的。明明可以算成同一个人才对啊!
白晴明暂时压下自己纷乱的想法,用折起来的扇子敲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微笑地问:“等会儿我拜访那位渡边纲将军,你们想要一起去吗?”
大天狗没有动摇地点了头。倒是源博雅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啊,我也要去吗?”
这个……如果真的不想去,白晴明也不可能驾着源博雅过去啊。
在读懂了白晴明的潜台词之后,源博雅飞快地怂了,完全无视了大天狗凶恶的目光,他强调道——自己并不是因为怂才不去,而是确实没有什么必要:“我不去,我和渡边纲本来就不熟,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是这样吗?”白晴明应和了一句。
以他的身份,不应该不知道源博雅和渡边纲之间的渊源,但他从早就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而“前世”的记忆也是自黑夜山而起,到黑晴明掀开祸乱京都的大事之后而终。在这个过程里,源博雅作为他的伙伴,一直以“神秘的武士”的身份跟随着,白晴明对源博雅的家事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白晴明算是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可大天狗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源博雅一眼,被厚脸皮的源博雅假装没看见——不太熟?你糊弄谁呢!你当年还不是宣称和安倍晴明不太熟呢!现在看你卖友给他,卖的那个叫动作熟练!
“那我们先出去吧。”
不去理会源博雅和大天狗之间的小动作,白晴明起身,将尚未痊愈的少年武士搀扶出去。正所谓做戏做全套,荒川之主自然住在水里没问题,但是白晴明如果还在大河里搞个地盘问题就很大了。这里是附近一个租户的房子,晴明支付了主人一大笔钱,恳请他腾出房间来安置这一群人。
那租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见到人身犬头的犬神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办法,白晴明只好把式神们都收起来,留在外面的只有一个大天狗——大天狗虽然也是妖怪,还是很强大的妖怪。然而外表乍看起来只是一个颇为冷漠高傲的贵公子而已,虽然也有一对黑色的翅膀,但惊吓感就轻微很多了。
不过最后,白晴明还是发觉,那老农趁着送茶水的机会,把他支付的钱财一分不差地又送了回来——凡人对于鬼怪恐惧甚重,这一点即便是白晴明也束手无策。
站在门口,举目望去,大片的田埂和零星的游人。
柔软的风从遥远的远方吹来,吹拂过裸|露在外肌肤上,阳光普照,这样的场景能让所有身处于此的人感到心情愉快。白晴明施法招来一张小纸人,让它转告神乐等人自己的去向。而另一边,源博雅既然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也是要顺带叮嘱些话的。
“这儿怎么走啊?”
少年武士东张西望,他清楚渡边纲将军在哪儿,却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位置。白晴明对这里也不太熟悉,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熟悉这里。好在附近并不是荒无人烟,在问了几次路之后,几人顺利地走上大道。少年武士毕竟还是个孩子,性格跳脱,不知不觉中就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白晴明自然是很在意大天狗。
然而大天狗似乎对他很是戒备,并不愿意过多靠近,总是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白晴明观察了一会儿,就玩心大起,忍不住压低声音调侃道:“你离我这么远,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很陌生,这样如何才能伪装成式神和阴阳师的关系呢?”
然而大天狗并没有那么轻易地上套。
他慢悠悠地回答:“也不是所有的阴阳师和式神的关系都很好的。”
“唔,话是这么说。”白晴明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但那也太奇怪了吧。我难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虐待式神的阴阳师吗?如果我真的有像是你这样强大的式神,大概捧在心尖尖上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虐待半分?”
他是眼含笑意地说着这句话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神色,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几乎是轻易地就击溃了大天狗好不容易才构建起来的冷酷面具。大天狗险些就顺着白晴明的话,反问回去——哦,那你又要怎么放在心尖尖上对他呢?
残余的理智阻止了他。
他真的、一点、半分都没有想知道,白晴明会给出怎样的答案的。没错!不好奇,他根本一点也不好奇!更没有对安倍晴明的那个答案生出任何畏惧之心!为了避免白晴明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大天狗决定这些小事不再和对方争论:“那我要怎么做?”
“嗯,什么?”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大天狗恼火地想:“怎么做……才像是式神和阴阳师?”
“这个啊。”白晴明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尽量不让眼底的笑意被大天狗察觉,“那你先得靠近一点。”
大天狗很不情愿地加快了步伐。
“还是太远啦,再过来一点。”
靠近,再靠近一点。
大天狗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上,几乎是一抬头,他就能够看到白晴明的侧脸。论身高论体型,白晴明其实半分也不逊色于旁人,却总给人一种瘦弱文静的印象,一头柔顺的雪发松散地束在背上,正随着主人的脚步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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