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短暂的平静之后,大天狗终于挪开了他的手指。他微微地抬起了头,晴明这才看清楚那半隐半藏的眼睛,大天狗竟然在笑。一个往常不太爱笑的人,一旦微笑起来,很容易给人以眼前一亮之感。白晴明也有这种被突然照亮的感觉——这种体验实在是太新奇,不是那种“你们这群弱者竟然也敢挑衅我”的轻狂的笑。
而是那种,很简单的,宛如恶作剧成功了,使劲压抑着,却最终还是流露出一点细微痕迹的狡黠。
简直是……作弊。
白晴明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抬起手臂,刚好穿过大天狗的脖颈侧,几乎没遭遇任何阻拦,就成功地扣住了大天狗的后脑勺。之后的事情多少就有些水到渠成的意味在其中了。和之前蜻蜓点水不同,这就是一个很深的吻了。唇齿相依,唾沫交换,舌头和舌头相互纠缠。
拥抱,亲吻。
这几乎和人世间的任何一对情侣都没有什么差别。
白晴明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就成功将眼前这个妖怪搂进了怀里,再一侧身,两人的姿势就换了一个位置。这种被压迫的方位让大天狗皱起了眉头。他的翅膀因为戒备而下意识地收拢在身侧——可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就缓慢地抚摸过他的翅膀内侧。
非常轻柔抚摸。
晴明的指甲尖穿过了层叠的羽毛,轻轻地刮擦到里面的皮肤,轻重合适,带着安抚的意味。大天狗慢慢放松下来。白晴明的一缕白发从耳后滑落下来,调皮地擦过大天狗的额头,又润滑如流水,随即蹭过他的眼角眉梢,没入大天狗淡金色的短发里。
白晴明陡然一惊——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对,情况不应当是这样发展的。
这实在是……他甚至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具体的形容来,理智陡然回笼,但身体仍然眷恋沉浸在那种奇特的氛围里,不舍离去。白晴明跌跌撞撞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恍惚地捡起自己散落在地面上的帽子和念珠——又跌跌撞撞地推开门离开了。
临走之前,白晴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大天狗仍旧躺在那里,黑色的翅膀半举着,浮云般缓慢舒展着,细碎的黑色羽毛随之飘落。和地面上全部散落开来的纸片混为一体。他一只手压着额头,正试图从地面上支起身子——白晴明感觉自己被这个场面刺了一下,低下头,匆匆就离开了。
……
第二天,早晨。
“嗨,河童先生早安,神乐小姐早安,八百比丘尼小姐早安,安倍晴明……诶?”鲤鱼精快乐地从大殿的一头蹿到另一头,向到场的每一个人打招呼,但当她游动到白晴明的位置前,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晴明大人是没有休息好吗?”
她这一番话将大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怎么会?”晴明努力抿出一个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的微笑,然而这笑容太过勉强,反而让所有人都更明显地感受到,白晴明的精神状态确实是比较萎靡。神乐立刻跑过来,担忧地握住了白晴明的袖子。
白晴明笑容里的苦涩意味更重了。
他是有些感动于大家对于他的关注,然而,白晴明能将他一晚上失眠萎靡的理由说出来吗?不能,甚至杀了他他也做不到。这个时候,白晴明也只好摸了摸神乐的头发,清了清喉咙:“我真的没事。”
然而他的解释,只是让在场的阴阳师和式神们,露出了更加担忧的神色。
就连其实和晴明并不熟悉的河童,都忍不住将他已知的消息说出来:“真的没事吗?昨天晚上半夜三更,晴明大人您还独自一个人洗冷水澡呢。是不是感冒了?人类很脆弱,确实是需要好好照料自己。”
白晴明:“……”
冷水澡?
这个词语让在场很多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好在白晴明平时表现的太过正派,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大多数人也没能往某个方向想——但这恐怕是瞒不过不老不死的占星师八百比丘尼,这位外貌典雅的少女意味深长地看了晴明一眼。
而坐在主位上的荒川之主,表情同样古怪了一瞬。但随机他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将小扇子飞快地飞舞起来,脸上的笑容很是奇异:“啊呀,这真是……安倍晴明先生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他言辞诚恳,白晴明虽然感觉这一番话似乎有点古怪,但一时又琢磨不透,只好点头感谢。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了新的妖怪来到了主殿吃饭。
大天狗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白晴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位大妖怪明显走神走得厉害,以至于有好几次都险些撞到了什么,但每次险险要撞上的时候,又本能地闪开了。
大天狗就这样一路走神地晃悠到自己的座位前,停住了。
他猛然抬起头,回头对身后的妖狐说:“我还是觉得我之前的想法可以加进去。”
妖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大天狗大人既然这么觉得,自然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这是明显不太赞同的语气,但妖狐难不成还跳出来阻止大天狗吗?今天一大早,这家伙就兴冲冲地跟自己说,昨天做梦梦见了一个很不错的想法,他觉得告白之后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吻。
妖狐被他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积极地把自己当块肉往锅里跳的。
若是他勾搭过的小姐姐们也有这样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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