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察到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想法,与其让大师兄回到原来的生活,再似之前那般对谁都体贴周到,还不如将他永生永世囚禁于此,只与我一人好来得痛快。
可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在白简行的心底泛起淡淡涟漪,便又消散无踪了。
毕竟,看着大师兄不欢喜,他自己也欢喜不到哪里去。
“阿简,想什么呢?”傅成蹊拍了拍白简行的脑袋,笑咧咧地问。
白简行回过神来,淡淡摇头道:“没什么”
傅成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该不会真不想出去罢?”
“我无所谓。”白简行说的是实话,只要与大师兄在一起,他确实觉得在哪都无所谓了。
傅成蹊沉吟片刻,突然眼珠子一转,朝白简行伸出手笑嘻嘻道:“盛鬼瞳之泪的琉璃瓶借我一下呗。”
白简行将信将疑地将琉璃瓶放在他掌心上,傅成蹊将双手背过去,捣鼓了一阵,握着两个拳头伸到白简行面前,咧嘴道:“你猜琉璃瓶在哪只手里,猜中了我们就拿着他去找毛球儿,寻出去的法子,若猜不中,就此扔了,我们谁也别回去,怎样?”
白简行怔了怔,深深地看了傅成蹊一眼,郑重道:“好”
“左还是右?”傅成蹊笑微微地看着白简行。
白简行垂下眼:“左——”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睛:“不改了?”
白简行郑重地点了点头。
傅成蹊微微勾起嘴角,将拳头向上一翻,五指缓缓张开,一枚泛着幽光的琉璃瓶躺在他手中,傅成蹊将瓶子交与白简行,面上依旧是笑:“看,有答案了,去寻毛球儿罢。”
趁白简行不注意,傅成蹊用手蹭了蹭衣角,擦掉手心的汗。
*
“药引子准备好了?”九离懒懒地倚在石塌上,笑吟吟地瞧着洞口处十指相扣的两人。
白简行不言语,眼神一凛,将琉璃瓶朝石塌处掷去,九离眼疾手快一接,将瓶子举到眼前,微眯着眼细细欣赏着,面上依旧笑微微的:“莫公子,你这小师弟真记仇。”
傅成蹊也勾起唇角:“阿简他也就面上冷淡些,并无记恨九离公子的意思。”心中却道:可不是么,阿简这小子看起来云淡风轻的,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日日憋着熬着就没个好脸色,当真头疼。
“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九离潋潋一笑,懒懒地站起身来,推了推石塌,地上咯吱一声响,石壁上开出一个洞,洞口极狭,遥遥望去,黑漆漆如一只能吸人魂魄的鬼眼。
“走罢,去海之虚灵脉——”
三人进入石洞,洞内没有半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即使九离手持夜明珠,也依旧没有一丝光明透出——这洞中的「暗」是活的,能吞噬一切光源,黑暗幽深似永无尽头。
九离说,这石洞之所以如此黑暗,是因为他通向海之虚最深处的灵脉,那些被凝滞的时间,千千万万年的岁月,都以光粒的形式出现,在海之虚最深处汇成光河,形成灵脉。
而与此同时,灵脉又是海之虚最薄弱之所在,通过它可以打开与外界的入口,媒介便是那光河。
只要让光河再次流动,凝固的时间恢复正常,海之虚入口便会开启。
“如何能让光河再次流动?”
“净化——”
海之虚是大海本身「意念」所化,强大的意念与冗长的黑暗相互撞击融合,汇成一个脱离一切时空的虚空之境。
人类要想与大海的意念做对抗,本身就是无稽之谈,而在海之虚最深处的光源,是其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净化了凝滞时间光粒的意念,便可使光河再次流动,与万物时间同调,打开海之虚入口——
而净化,则需他二人恢复灵力,使出净灵咒。
“每次海之虚入口开启,能保持十二个时辰,足够你们跑了。”九离十分悠哉地说道,仿佛此番深入海之虚秘境,就似春日冶游,云淡风轻傍花随柳,道不尽的闲情fēng_liú。
白简行一路不怎么言语,只紧紧地拽住傅成蹊的手,生怕他大师兄被这黑暗给吞噬了。
傅成蹊怎不知白简行的心思,人各有长,净化并非他这小师弟的强项,甚至可以说他在灵查净化方面的能力还不如自己——
“阿简,净化这事儿还是我来罢,到时候你祝我一臂之力便可。”
白简行深知自己净化方面的能力有限,虽然极不甘心,却也不多言,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拽住大师兄的手更紧了。
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隧道,给人一种无休无止的错觉,仿佛要这样在深不见底的暗中走一辈子。
还好身旁有一人能与我十指相扣,即使身处黑暗的最深处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般想着,傅成蹊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郊游的闲情逸致。
*
三人在暗处行了大半个时辰,遥遥看到远处微微有些光亮,隐隐约约似有光粒在浮动,估摸着离灵脉不远了。
越向前走,浮动的光粒越密集,渐渐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傅成蹊试图伸手去抓住光粒,光粒却如同幻觉般从他手掌穿透而过,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的身体并不存在的错觉。
拐了几个弯儿,视野骤然开阔,一道由千千万万静止光粒汇成的光河从海之虚深处蜿蜒而上,延伸直无止尽的虚空,突如其来的强烈亮光让三人一时睁不开眼。
“这便是光河了。”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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