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梁梓谦,一抹失落的神情迅速划过。
“谢谢哥。”闵昱骤然嗤笑出来,他喉咙间那股苦不堪言的酸楚梗在那里难以下咽,他只有嘲笑着自己发泄出来才能继续像个人似的好好说话……
不过梁梓谦没听出来,他还在专心致志的盘算着他的计策。
闵昱收好东西后准备离开,他回转过身远远的看了他哥一眼,梁梓谦低头沉思浑然不觉。
闵昱这时问他。“我走了,哥,还有什么别的嘱咐我吗?”
梁梓谦安坐在沙发上斟酌了一瞬,蓦地他抬起头来,眼光明朗。
他向闵昱说道。“告诉他们手脚干净些,千万不能叫严阁知道了。”
“……好。”闵昱一声应下,转身离开了。
背向着梁梓谦所在的方向,闵昱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他觉得自己两腿像灌了铅,踏在地砖上随时会发出令人窥测的难堪声响。
他大脑深处仿佛有个声音,那个声音毫不留情的讽刺着他这些年所做过的蠢事和他那决口不能提及的感情。
他呼吸艰难脸色惨白,脚下越发不稳却越走越快,他只想快一些,只求快一些逃离这个让他赧然的处境。
渐行渐远中,闵昱颤抖着伸出手,用力的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休息在家看银他妈,新一季你们都看了吗~
☆、第59章
进入初夏,京城的雨水多了起来。随着六月临近气温攀升,白日里的湿热难免会使人身感粘腻。
也不知是不是倒霉这玩意儿会传染,严阁打从曹家探监回来就得了重感冒,吃了三天的药都不见好。他本身又爱干净,天一热恨不得每天三顿饭似的往浴室里跑,总是见水这病想好就更难了。
他妈是深知自己儿子是个脆弱的绣花枕头,向来不会照顾自己。于是半夜开车将他接回了老宅照看,并且严令禁止他在退烧前有任何外事活动。
严阁滚在床上叼着体温计的时候就想啊,一定是那天他无情的嘲笑了曹禺将牢底坐穿,现在反遭了现世报。
所以说这人啊,自作孽的都不可活……
梁梓谦那头一听说严阁病了即刻就要跑到他妈这儿来看他,结果被严阁一竿子给撅回去了。
严阁说他妈虽然是不怎么管他,但是把男人领进老宅来这种事他还是不怎么敢做,况且他现在病的晕乎梁梓谦来了也未必能说上几句话。
梁梓谦没看见人到底是不放心,临了还是遣kat买了一后备箱的补品药膳驱寒药,附加一条上好的翡翠项链送去了严家老宅。
他的意思是礼多人不怪,事先贿赂一下自个儿丈母娘总是没错的。
严阁站在自家门厅里看着那条通体透亮的阳绿无事牌,轻然一笑什么也没说,只道是白来的宝贝欣然拿去给他妈戴着辟邪了。
他既发着烧又咳嗽,整个人天天恹恹的没点精神。当天吃完晚饭他妈就催他把药喝了赶紧上去躺尸。
严阁小心翼翼捧着那一大碗浑黑液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楼上走,远远望去颇有些壮士上刑场的即视感……
“把药都喝了啊,不许剩!”他妈磕着瓜子坐在客厅里,发出了类似监斩官似的号令。
“欸……遵命……”严阁扯着哑嗓朝下边回应着,他手端着药碗,一脸药丸的神情踹开门进了卧室。
天知道他妈都在这药里放什么了,那味道说它恶心都是恶心了恶心这俩字!
为此他曾慷慨激昂的询问他妈,以前是不是改过名?曾用闺名是不是叫金莲儿……
“我去……”严阁紧闭着眼,满脸五官都扭到一块儿了,他憋着气喝下小半碗黑汤然后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叮。
就在严壮士准备再次屏气跟那碗害死武大郎的汤药死磕的时候,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机传来一声叮响。
那短笛铃声让严阁顿感获救。他使劲咽下嘴里的半口药,泄愤般把药碗给撂在桌上动身就奔着手机去了。
他人站在窗台前低下头去看手机,只见屏幕上蓦然显示出梁梓谦的号码。
梁梓谦发来信息,问他东西收到没有?今天有没有好一点?还说他还在行里加班,今天估摸要十二点后回家了。
严阁伸手将手机拿起,娴熟的按着九宫格一字字回复他。
收到了,谢谢,好多了。那你下班告诉我。
一行字飞速打好,严阁想也没想按下了发送。
眼看着那一行小字带着绿色的对话框发送出去,严阁恍然间回忆起他与梁梓谦在海岛上的那个赌约。
那天午后大雨倾盆,他湿着身子坐在梁梓谦身上,依偎着他,指着他的心脏说……
……嗯,对了,他说了什么来着?
严阁思维放空着,不经意间竟然笑了出来。
他责备的口吻道。“这可不行啊,你看你这记性……赌约可是不能忘的吧?”
他拇指来回摩擦在手机屏幕,梁梓谦的来电图片上。那是梁梓谦在家里办公时他偷偷拿手机拍的,梁梓谦身上穿着他买的纯棉睡衣,正在一丝不苟的盯着电脑……
严阁的脸上满溢起难以言说的笑容,他的目光明明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可手指却已决绝的向屏幕下方移动断然选择了删除。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会是反受其乱的那一个,他更不会做待宰的羔羊。
————在月色颓靡无力的辉映下,窗台被洒上了一层黯淡的鹅黄。
孤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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