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俊的玩心已起,若不把这帮孙子折腾个够呛,他可不解气。
“一定是瞒天过海——!”、“不不不,应该是暗度陈仓才对!”、“偷梁换柱!”、“釜底抽薪!”
“虚与委蛇!”、“称心如意!”、“溢满人间……”
江俊扶额,心想又不是玩成语接龙,这帮汉子们猜出来的东西——前儿还靠谱,至少是《三十六计》里头的计谋,之后就完全如脱缰的野马,尽是些不着调的东西。
他们每猜出来一样,江俊就摇头一次。熟料他们说了数十个,江俊都在摇头。终于,大伙儿猜不下去了,他们就把始作俑者——西沉给推了出来。
“江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您就告诉我们吧?”西沉只能硬着头皮问。
“啧——”江俊故意惋惜地将众人环视一圈,才道:“我都说是我和卫五之间的悄悄话了,你们怎么还都往那些没情|趣的方向猜?”
西沉面色尴尬,脸上有些薄红。
“哈——情|趣?”刚才那个上来敬卫五酒的豪放汉子胆子大,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空气中压抑,他一笑上来:“四个字儿,总不至于是——‘我心悦你吧’啊?哈哈哈哈——”
“宝贝儿你还是太矜持了,”江俊眨眨眼睛,颇为无辜地一怂肩,道:“我说的是——我要睡你。”
……
“呯呯呯呯——”地几声,好几个酒碗、酒杯碎裂在地,整个乱哄哄的大军突然安静下来,一帮脸色酡红的汉子目瞪口呆,看着江俊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若是怀疑,可以问他,”江俊似笑非笑地看了西沉一眼,然后把卫五推了出来,“卫大侠说话一言九鼎,想必能够给你们一个想要的答案。”
说完,他轻哼了一声、抱着团子扭头就走,根本不理会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让他们独自在风中凌乱去吧——
一直到江俊回了他的帐篷,帐篷的帘子落下来后,众人才恍惚回神。
江俊那句“我想睡你”在他们中炸开了锅,像一个惊雷劈在头顶,又好像是烟霞烈火,绚烂地将整个黑夜照成了白昼。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眼睛瞪大如铜铃,根本缓不过劲儿。
老半天后,才有个小兵悄悄看卫五一眼,小声道:“可是……卫大侠和江公子他们都是男人啊——男人要怎么睡……唔嗯呜呜???”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捂着嘴拖走了,这时候还不会看气氛,那就是找死。
很显然,江俊刚才的一席话,虽是笑着说的,可还是让很多人浑身上下陡然生了寒意,更是一个激灵醒了酒,眼下恨不得脚底长出风火轮来、立刻离开这尴尬之地。
旁人可以跑,西沉却不行。
事是他挑的,后果也只能由他承担。而且,卫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这让西沉更是后脊梁发寒,大夏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西沉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下意识往旁边一缩,道:“卫大侠,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要是知道……”
卫五面无表情,却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而江俊帐篷的帘子这时候又掀起来了,语气上带了一丝儿不耐烦:“卫五,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些!”
这话本来西沉没想多,可是一抬头看见江俊倚在门口那种慵懒的fēng_liú情态,立刻就想到了他刚才那句“我要睡你”——一些旖旎的情绪立刻浸满了他的脑海。
于是西沉的脸更红了,而卫五周身的寒气也更重了。
“那、那卫大侠,我、我就先走了,”西沉顶着一张红得发紫的面孔,准备开溜:“就不打扰您同江公子的好事儿了——”
“等等——!”江俊却从后叫住了西沉,“西将军也一并来吧?”
西沉:“……”
也是到了江俊帐中,西沉才知道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江俊故意耍着他们玩的,根本没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也没有他想到的“三人行”……
江俊同卫五只是有个约定罢了,刚才是看他们太过执拗又不讲礼数,江俊才出此奇招来“教训”他们的。
西沉:qvq
明白了一切后,西沉下意识地往卫五的旁边挪了挪,他觉得这个看上去有点病弱、笑起来温文尔雅的江俊——有点可怕。
“刚才在外面没有说,是因为这事儿不能叫太多的人知道,”江俊看了看四周才开口:“而且,西将军,你不是朝中人,你不知道那三十万的成兴军对舒将军意味着什么。”
西沉一愣,听见“不是朝中人”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不过江俊根本没有注意,他只是要卫五把舒永忠的信笺拿出来给西沉看,在西沉看信的时候,他继续说:
“虽然舒将军仁义,愿将虎符借给我们,但私自调兵是死罪,还会牵连家人——这虎符给了我们,我却不能直接用。西将军,你明白么?”
此刻西沉已看完了信,舒永忠的信上确实和江俊说的是同一个意思。成兴军这一次外出拉练到达的地方是墨城,虽然就在阔野东北五六里的地方,但终究不是阔野。
若是直接用了虎符调动成兴军前来与戎狄大军开战,必然要给舒永忠加上一个“私自调兵”的罪名,但若不用,阔野之围难解。
舒永忠的信上,“善慎用之”四个字,便是要他们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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