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不疑有他,带着尹荣快马加鞭、来到了中军内。
让尹荣更加心惊的是,来到中军帐内,才发现诚王凌华卧病已有三日。
为了稳固军心,诚王要中军帐中的几位副将严守这个秘密,对外只说他在帐中同几人商议计策,可是一日日的高热不退、连随军的太医都慌了神,这才派了信使出来。
军中能用的御寒之物都给诚王凌华裹上了,但是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王爷恕罪!”尹荣当即扑通跪了下来:“是尹荣逾期,累王爷……无端遭罪。”
“……尹巡抚客气,”诚王强撑着坐起来呛咳了两声,道:“咳咳——也是本王身子太弱,竟禁不起这北地一点点的风。呵……尹巡抚你能够将粮草物资运来,已是我征虏中军的福气。”
诚王凌华性子不算文弱,但贵在知书达礼,对人始终客气。
尹荣也不知这位王爷到底生气了没有,只不断告罪叩首,叫诚王忍不得了才唯唯退到一边,有些窘迫。
不过军中汉子大多不计较,冬衣和棉被来了他们脸上都透着喜。对尹荣也十分感激,当晚上喝酒吃肉、还有好几个豪爽的,硬要拉着尹荣一起。
殊不知,他们越这样,尹荣心里便越愧悔不已。
在尹荣到达中军大帐之后一日,白溪那边突然同大戎军交了急。东路征虏军自从出了清阳关之后,便一直停留在杀狐口附近。
而戎狄的大军见东路军没有进军的意思,也多半松懈防备,只盯着诚王的中军。
白溪突然一动,竟然杀入戎狄阵中,杀狐口那边顿时硝烟滚滚、喊杀不断、炮火齐鸣。须知杀狐口一过,便可长驱直入、正对言城东门。
凌华来不及质问白溪为何突然发兵,却也不能要白溪夺了他的首功。
于是,凌华也不顾军医的劝阻,亲自披甲上阵、全军出击,直接攻上岭北瓦岗寨附近。
战事一起,东西呼应。
江俊要白溪无论如何十月廿一日发动攻击,就算这日天公不作美、戎狄大军在前,也一定要做出样子来,不诱敌、但要迫使中军出阵攻击。
这封信的内容霸道,但幸运的是白溪没有犹豫。
他信江俊,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诚王的中军并非不堪一击,而杀狐口这边的戎狄、也不是攻不可破。言城看似固若金汤,实际上却有漏洞可寻。
白溪起阵,而江俊这边,段恩绝也让上官尘出兵。
西路军趁着夜色从云台山上奇袭,骁骑、护军两营自高空往下攻击,前锋营带着攻城车直取前门,而江俊、卫五则带着弓箭手悄悄用火箭准备。
上官尘带领最后的大军压境,只等纳哈萨沉不住气出城——
叶问夏这边一战士气大振,却并没有主动上前邀战,而是强渡了阿罕河、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却换到了迎恩堡的北门附近叫阵。
迎恩堡的大将在赤冠奴被杀后,一直有些畏惧。
即使伯颜阿鲁浑到来,也不敢轻易出城。如此几日后,叶问夏叶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大量骨笛,教会军中大部分的士兵、演奏一曲大戎国最常见的舞曲。
那舞曲内容下|流放|荡,都是部落之中用来侮辱奴隶而用。
换在中原,就是问候完女性亲眷、便全都是下半|身的骂人之语。
伯颜阿鲁浑是听过中原“四面楚歌”的典故,但是迎恩堡的大将并没有。他只是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受不了这群中原人——
用屎尿炸弹袭击他们便也罢了,如今,竟然使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伯颜阿鲁浑劝过他,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带领手下全部强将、出门迎敌——
如此,东西两路同时开战,且迎恩堡附近还有战事。
坐镇在大戎国都的图门弥雅容公主,头一次有些捉襟见肘,不知该派人增援何处。言城是他们大戎才夺下的地方,也是她宣战之后获得的最大战利品。
若是放弃言城,而守护神坛,那么她以后就算成为了大巫,也难以服众;若是固守言城,导致神坛被毁,那么以后她如何还能够成为“被神明祝福过的大巫”?
图门公主如何打算江俊不知,他只是非常享受这种在战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过程——
尤其是,带领着那对弓箭手、从两侧山翼上陡然出现、带火把的箭簇“嗖嗖”射向四海冶府时:他仿佛看见了漫天星辰、看见了流火和无限的光明。
像是舞台上的大幕终于缓缓拉开,第一幕的剧目里,就有一个浩瀚的场景,气势雄浑开阔。
看着那些在阵前厮杀的将士,江俊站在山头、摸了摸已经空了的革囊,微微一笑、冲身后空无一人的树林喃喃了一句:“此战过后,我想,我要回京一趟。”
他身旁的大树上,有刚才跑下山去支援前线的一位小将士给他留下的火把。
那位弓箭手看着孱弱,手中的弓却能拉得又满又响,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树干被他徒手砍掉了一截,火把稳稳地插在里面冒着浓烟。
江俊的话音刚落,那黑烟便闪了闪,之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
“何况,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帝他就算再看不惯我,也不好拿乔不封我点什么吧?”江俊往后靠了靠,仰头带着十二分揶揄地看着男人的下巴颏。
“……”
“唔唔——干什么?”江俊揉了揉刚才被咬了一口的鼻头,“很痒啊你不要闹!怎么了?你们凌家的人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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