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一闭眼,心说来就来,蹭你一身泥,就撞进了她怀里,脸枕在她的肩窝里,鼻子里是淡淡的让人感觉舒服的味道,和莫嘉欣的瘦削不同,田琪的混血基因让她的肩膀比一般女性要宽,身体也更结实。
田琪的手臂从方言的腋下伸过去,环绕着她,轻轻拍着方言,“别怕了,都过去了,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感受到田琪的体温,方言觉得很安心,也把手臂环上了田琪的脖子,“嗯,”发出了小猫似的声音。
虽然回到这来以后,她努力不去回想在山中小屋发生的事,可是她又不是钢铁侠,恐惧、担忧、委屈的情绪一直在心里徘徊着,跟张子路打了会马虎眼,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她不过是骗人骗己而已。
她的皮肤蹭到了田琪的头发,田琪棕色的短发十分柔软,摩擦着方言的手臂,带来一种别样的安慰。“方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的轻声细语好像沙滩上的温柔浪花,让方言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抱了好一会,田琪觉得自己的身体扭曲得都快要僵硬了,可是方言却还是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而且从她平稳深沉的呼吸来看,不会是睡着了吧?
田琪哭笑不得。
她有点弄不明白这个姑娘了,刚看到方言的时候只觉得她神经大条的很,不但没有低落萎靡,陷入沉默这样的反应,反而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是此时不知道她是不是神经紧张了太久,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让她放松得睡了过去。
王哲从病床上醒过来,就看见莫嘉欣枕着手趴在他的床上,他伸手摸摸莫嘉欣的头,“姐,”他心里很高兴,姐姐不会不管他的。
他想要坐起来,可是感到头晕还有些恶心,看来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他捂住嘴,不想吵醒姐姐,于是他轻轻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洗手间。
腿呢,王哲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腿,他惊恐地用力捶着自己的大腿,下半身却毫无感觉,“姐!姐!我的腿怎么了?”
莫嘉欣从梦中惊醒,她拉住王哲,“没事,你的腰椎受了伤,再过两天,医生会给你安排手术。”
王哲惊恐地看着姐姐的脸,她刚刚明明在睡觉,为什么抬起头来满脸的泪。
“姐!我是不是走不了了?姐!”王哲几时见过莫嘉欣的眼泪,他一把抓住莫嘉欣的手臂。
“不是的,不会这样的,你这个傻孩子,你既然有胆子跳桥,也应该有胆子接受身体损伤,更何况可以做手术恢复的。”莫嘉欣抚摸着他的背。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想你要扔下我了。如果我不这样,你就不认我了,是不是?”王哲死死攥住莫嘉欣的胳膊,把她的手臂勒出了一道道痕迹。
莫嘉欣叹了口气,“我错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再也不会扔下你,我会看着你康复的,好不好,你别任性了。放开我。”
“姐,”王哲放松了攥莫嘉欣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你还有方言,可是我只有你了。”
“别傻了,你要再做傻事了,等你好了,出院那天,我们去派出所给你改姓吧,你以后都叫莫哲好不好?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弟弟,好不好?”莫嘉欣轻声安慰他。
“好,”王哲伸出手,擦擦她的脸,“你别哭了,姐。”
田骏回来了,一直在门口听他们姐弟说话,此时走过来,“你姐在车祸里估计是擦伤了结膜,昨天楼下急诊的大夫看了,说可能是这种情况,让她找个眼科大夫好好看看。”
“什么车祸?”王哲问完想起自己昨天跳下来的那幕,“因为我吗?”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准备手术。”王哲拉住莫嘉欣的手,“对不起姐,你不要怪我。”
“好了,我不会怪你。”莫嘉欣起身,“你放开我吧,我看完眼睛就来找你,你想吃点什么吗?”
“嗯,都好。”王哲慢慢松开手。
田骏赶紧说:“我来陪他,嘉欣你还是赶快去看眼睛吧。”
田骏把莫嘉欣送到走廊,轻声说:“他伤得挺厉害,手术难度很大,有很大程度恢复不了。”
“我知道了,他还是个孩子,一直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都怪我逼他。”莫嘉欣叹气,跟着田骏往门诊走,“你知道,我总觉得当年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他妈的存在,我爸不会那么狠心,我其实心里是迁怒他的。所以我总想着,他长大了,可以独立了,我就不要再跟他有瓜葛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哪有?他妈扔下他的时候,你并没有扔下他。”田骏安慰她道。
“那不是因为我把他当成我弟弟,而是因为愧疚,毕竟爸爸是因为我死的。”莫嘉欣冷冷地自嘲:“所以最后我还是因为我的自私受报应了。我弟弟要跳桥,如果他真的死我,我觉得我没法活也没法死。我怎么活?因为我身上又背上一条命,我欠他的。我又怎么死?我死了我怎么去见爸爸,怎么去见我妈,我谁也对不起。”
他们姓莫的都一样的偏执、算计、冷酷,伤人伤己不计后果。谁能想到这个二十岁的男孩会绑架姐姐的情人,会跳桥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姐姐呢。
田骏觉得如果说莫嘉欣自私,不如说王哲才是那个自私的人。他如果死了,莫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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