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懒得理他,从抽屉里掏出水果刀,把火龙果切成两半,从桌上的杯子里拿出勺子插在果肉里,递给王哲。
还剩了一半,方言递给护工,蓝衣服的护工沉默地摇摇手,又扭头对王哲说:“你家里人来了,我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谁是我家里人!”王哲接过火龙果抗议道,对着护工的背影还嘟囔着:“也太眼拙了。”
方言看剩下一半没人吃,又从杯子里掏出一把叉子,叉在果肉里递给田琪。
田琪摇摇头,笑笑说:“你俩平时都这样吗?”
方言说:“哪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叉子吃起火龙果来。
王哲翻了个白眼,“哎,这水果不是给我的吗?你自己吃个什么劲?”
“就是互相怼来怼去的。”田琪又乐了。
“你不是吃不了吗”方言反问。
“谁说我吃不了,不就一个火龙果吗?”王哲三口两口就把火龙果挖得干干净净。
方言又扭头对田琪说:“你说错了,不是怼来怼去,是我根本懒得理这个幼稚鬼。”
“方言!你是来看望我的,不是来气死我的吧?你能有点自觉吗?”王哲嚷嚷着伸手来抢方言刚吃了一口的火龙果。
“行啊,精气挺足的,我还以为你挨了刀得虚弱的像个林妹妹呢,”方言猛地跳起来,躲到一边,大口大口地把果肉挖到嘴里。
“我看你俩都够幼稚的。”田琪总结到,“我哥呢?他今天应该过来了。”
“你说田骏哥啊?他陪我姐去看眼睛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要有事找他得去眼科。”王哲把果壳和勺子放在床头柜上。
方言拿起果壳和勺子往外走去。
“你姐的眼睛还没好呢?”田琪问道。
“不是没好,是......”王哲狠狠地瞪了方言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没说完,“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方言把勺子和叉子洗完了拿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夫突击查房。田琪拉着方言说:“那我们先走了。用给你把护工叫回来吗?”
“不用,快走吧。”他摇摇手,立刻被吴大夫和一群实习大夫包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腰没事了?”方言回头又看了一眼问田琪。
“这话不能当着他的面问。”田琪又用力扽了一把方言软软肉肉的小手,把她拉到走道上。“我听我哥说,他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能恢复成什么样不好说,很有可能会瘫痪。”
“什么”方言大吃了一惊,王哲的精神明明不错,“为什么?”
“腰椎那块神经很多,他骨头是接好了,神经损伤却不一定能好,那天大夫说的好像是,如果在有效的治疗期内得不到最佳恢复,神经就会因为缺血而萎缩或是坏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田琪挠了挠头,一边回忆一边把大夫的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哎,怎么会这样。”方言的情绪又低落起来。
田琪又捏了捏她的肉手,看看方言浑身上下瘦得只剩骨头了,可是手却肉肉软软的,攥在手心里手感很好。
“那你现在要去找你哥吗”方言问。
“不了,今天田骏他们估计顾不上咱们了,咱们还是去上次那家医院换药吧,我都提前约好了。”
方言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方言不知道莫嘉欣是怎么扛下来的。她觉得随便有一件扔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就能给生活跪下。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无论是王哲的伤还是自己母亲的兴师问罪。
方言的内心揪成了一团,心疼、自责,她现在就想出现在莫嘉欣身后,抱住她把头搁在她的肩头,跟她说,我来了,有什么难受的事,我们一起担着。
可是莫嘉欣真的需要吗?
如果她需要自己,为什么不能跟自己说说过往的伤痕,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王哲的病情,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打个电话哪怕向撒个娇,说说跟方言妈见面的情况。
她是习惯了自己担着,还是觉得跟方言说也没有什么用呢。
也对,一直以来都是莫嘉欣在精神上托着她,帮她担着,当她处理不了张子路的纠缠时,莫嘉欣来处理;当她被绑架的时候,也是莫嘉欣来换下她。
而当莫嘉欣遇到问题了,她却不会选择自己来分担,甚至不会向自己来倾诉。
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会是田骏吧。方言胡思乱想中,心里莫名地浮现出一丝酸涩,一种叫做嫉妒的新情绪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解锁了。
她胡乱地编辑了一条微信,按下了发送键。
这次莫嘉欣很快地就给了回复:“明天上午10点,医院对面的咖啡馆。”
田骏发完这条微信,把手机还给莫嘉欣,“你想好了?其实还有十几天呢。”
“我等得起,方言等不起,她家里人...... ”莫嘉欣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吧。我经不起第二顿打了。这眼睛我还想要。”
田骏沉默了一会,“这十几天,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了,如果血能吸收干净了就最好,如果不能还得做手术。大夫也说了,坐飞机会影响眼压,出血太严重了就不建议你这段时间出行。所以麻烦 你也把自己当个正经病人,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不然连飞机都坐不了。”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去了美国就更辛苦了,要照顾一个瞎子和一个......”莫嘉欣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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