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般燃烧起来的还有记忆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痛哭声,嘶喊尖叫声,金属钝器撞击声在火海中响成一片。
“阿涵,快走!快跟洛伯伯离开炎云城!”火海中他的父亲在极力地击杀魔族,撕喊着,目光中两团烈火一直烧穿了整个夜空。
爹!云涵痛苦地低吟一声,将散落天际的目光转至面前因他的愤恨而被震得颤抖的香楠木桌上。
之后,洛伯把他十岁前的记忆封印在赤炎精魂里。也就是说这是他十岁前的记忆,那么十岁之后呢?应该还有一段遗失的记忆。
云涵斟了杯热酒,一饮而尽。
三年来,他是多么汲汲追寻自己的记忆,可是追寻来的记忆又有何用?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另一段记忆,不要也罢。
爹,洛伯伯,你们放心,阿涵已经长大,足以担负起一切责任,重建炎云城,守护结界,替你们报仇。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仿若晨光中的露珠,如此清澈美好,吸引着云涵转移视线。
“哥哥!等等我!”
“弟弟,来快!这位好看的大哥哥送我们糖葫芦吃!”
……
柳荫下,那道熟悉的俊逸白影,那道周遭的一切都为之变色的白影,正目送两个因为意外得到的好处而喜不自胜的男孩手牵着手蹦跳远去。
是他?
那个不管他人生死,高傲自负的白衣人。
还未等云涵反应过来,那翩翩少年便一个凌空飞鹤,安坐他对面,旁若无人地斟起酒来。
这是第一次和他打照面。这是一张如雕似琢、不分性别的玉脸,绝尘出世,惊为天人,看来不过二十上下。一袭材质轻绝的白衣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如风起烟云,更给他添了几分不食人烟之仙味。左金瞳,右银瞳,散发出妖异魅力。好熟悉的感觉!云涵微微一痴。
“怎么?不记得我了?”风弈并未抬头,提起酒壶,凝视着缓缓落入杯中的酒水。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云涵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自庆幸对方并未察觉。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绝不会害你!”风弈微微一笑,云涵不知道他的笑只为他一人绽开,一顿,又道,“长洵山人的死,我也很遗憾,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有能力能改变的。”
云涵默不作声仰头吟下一杯,他断定洛长洵的死与眼前这人无关,只是心里有很多疑问,而这些毫无头绪的疑团纠结在一起让他心如乱麻、惶恐不已。他又暗自叹了口气。
风弈见他愁眉不展,将话题一转:“怎么?被药馆的人赶出来了?你等着,我去拆了那药馆!”
云涵一怔,一把拉住起身欲走的风弈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被赶出来,与你何干?再说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那你便是无处可去了?”风弈举杯唇边一啜,皱了皱眉,道,“劣酒!”
“天地之大,何愁无处容身?”云涵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交个朋友可好?”略作迟疑,带着美好弧度的嘴唇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现在孤苦无依,其实呢,我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让我来帮你吧!”
这是一双极具魅惑之力的金银双瞳,是一片让人甘愿被其吞没的深邃海洋。此刻正满是挚诚和渴望的不允拒绝地紧锁住云涵的眼睛。
一时间,云涵竟有一丝不知所措,许是刚才那热酒的缘故吧!
如果能结交几个朋友也未尝不可,看这个人虽然言语举止怪异,但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我叫云涵,今年十九。你呢?”
“风弈,也是十九。”
“店家,再来一只酒杯,一坛‘临江仙’!”云涵突然兴致高涨,这几天压抑的郁闷情绪好像突然之间被一道暖阳给融化了,“那么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
“好!不过这酒不好!”风弈从袖中取出一小坛酒,道,“这是青岚酒,我最爱喝的,也是你……”忽然好像觉得言语有失,又改口道:“你也肯定喜欢!”
酒杯已俱,拍开红泥封,一股醇香的酒味夹着一股谈谈的梨花香充斥整个屋子,挑动着云涵的每一个味蕾。
酒未入口,香已润心。
“这坛酒在梨花林已埋了三年之久,就等知音人共饮。”风弈斟满酒杯,眼底是掩抑不住的喜悦,得意道。虽然不能与君花下共饮,能在这雅室交心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云涵,我,风弈,只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去,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来,喝!”
一别三载锦华虚,旧岁峥嵘不我予。
莫道相逢春日迟,青岚花酒祭诗书。
酒逢知己千杯少!诗酒赠英雄!竟不过如此。
几杯交错之后,醉意阑珊。
“如今你我已是知交,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是日月阁的少阁主,我爹是日月阁阁主风天禄。”云涵感到风弈说这些的时候并不快乐,金银双瞳瞬间失去了光泽。
情绪总是在无声无息间传染,无论欢乐与悲伤。
“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不是我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就像我,前几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浑浑噩噩地度日,如今却莫名成了炎云城的城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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