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拆穿,逢场作戏笑脸相迎,笑容却一次比一次冷。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甜腻的“小爸”。
顾叶更眉头皱得更深,但终究对五岁的小姑娘发不了脾气,笑道:“薇薇。”
薇薇是周逸的女儿。去年他正式回国,周逸牵着女儿硬要认他当干爹,他当即拒绝,周逸却教女儿喊“小爸”。他不太高兴,但碍于当时人多,对方又是个小女孩儿,便笑着应了一声。
从那之后,周逸似乎自觉与他又攀上一层关系,时不时就会打来电话。
薇薇在电话里亲了他一口,“小爸,爸爸想和你说话。”
周逸接过电话,声音有种显而易见的世故,“叶更,哥这儿有件事,想托你帮个忙。”
顾叶更面无表情,“嗯,你说。”
周逸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顾叶更开了免提,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待周逸说完才道:“部队里的事我管不着,你应该去找你们大院里的兄弟。”
“我知道。我其实是想托你和周行、言晟说说。”
“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吧?”
“是,小时候经常一起打架。不过这些年聚少离多,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我有点开不了口。”
顾叶更笑,“对我倒是挺能开口。”
周逸也笑,“你是薇薇的小爸嘛。”
顾叶更虚起眼,手指扔捏着弹壳,片刻后忽然道:“你还记得荣钧吗?”
“荣……”周逸一愣,语气变得很不自然,“那个荣钧?怎,怎么突然说起他?”
“没什么。”顾叶更将弹壳捏在手心,“看来你还记得。”
周逸刻意地咳了两声,声调已经恢复正常,“当然记得,强暴未成年新兵这种事,机关这么多年也只发生了那一件。”
“是吗?”顾叶更哼笑,随便扯了两句其他的事,挂断前拿着腔调道:“你还是自己去找找季周行和言晟吧,薇薇的小爸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想捞来管一管。”
丢开手机,顾叶更眼神越来越暗,接连抽了三根烟,又给言晟拨去电话。
“还是上次的事。”他道:“我想知道被荣钧强暴的那个新兵邱诚,现在在哪里。”
“四川。”言晟说,“两年义务兵期结束后就退伍了,现在在四川西部做旅游生意。”
顾叶更有些惊讶,“你查过他?”
“没仔细查,猜你肯定会追问这个人的情况,就事先了解了一下。”
“想得还挺周到。”
“是季周行想查。”
“你告诉他了?”
“上次给你打电话说荣钧的事儿时,他就在旁边。”
顾叶更眉角动了动。
当年他大骂荣钧时,尚不知道季周行在禁闭室里跟荣钧说的话。几天后季周行主动提起,他仍在气头上,既狠荣钧不识好歹,又气自家兄弟口无遮拦,上手就是一拳。
一晃十年,这点小摩擦早就过去了。季周行对不在意的人有多恶劣,他再清楚不过,以为季周行早就记不得荣钧,没想到这薄情寡义的表弟在得知荣钧的遭遇后,竟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季周行抢过电话,“你同意的话,我后天就去四川。”
“不必麻烦,我这周抽时间自己去。”
“你大忙人一个,还能抽出时间?”季周行笑,“交给我,一周之内,我把人给你带回来。”
一天后,顾叶更很早就将车停在荣钧与柏尹所住的老小区外。
荣钧前些年几乎每个月都会住一次院,这几年身体虽然好了不少,但去医院开药仍是家常便饭一般的事。
他不害怕看病,但不好意思平白接受顾叶更的好意,去那种贵得要死的医院做全身检查——有那张照片作为佐证,他相信顾叶更真是自己的故友,但他竭尽所能去回忆,也想不起过去相处时的任何片段。
这种缥缈的感觉让他很不踏实。
倒是柏尹对顾叶更没了那天的戒备,去学校之前做好了煎蛋,和切好的馒头一起放进保暖饭盒,嘱咐道:“哥,有些项目要求空腹,连水都不能喝。你做完了马上吃,别饿着。我今天要考试,不能陪你去。手机我放在老师那儿,她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你有什么事立即给我打电话,她会叫我出来接。”
再次坐上顾叶更的车,荣钧抱着饭盒,有些不安。
顾叶更拿出弹壳在他眼前晃了晃,“还记得这个吗?”
他茫然地摇摇头。
顾叶更说:“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荣钧接过弹壳,左右看了看,拘谨地笑起来,“我怎么会把弹壳当做礼物啊?这也太……”
想说太廉价,又想起自己本就没多少钱送贵重礼物。
想找个合适的词替代“廉价”,却因为脑子不灵光而迟迟想不到该说什么。
顾叶更开得慢,没让气氛尴尬下来,“弹壳这种礼物,不是谁都送得了。何况你送我的是一个用几百枚弹壳拼成的……嗯,树叶。”
荣钧眸底的光闪了闪,“因为你名字里有‘叶’吗?”
“嗯。”顾叶更点头,“很有意义的礼物,每一枚弹壳都是你在尖子兵封闭集训营练习狙击时留下来的。”
荣钧嘴角浮着很浅的笑,目光柔和,“我以前是不是很厉害?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我找到很多本证书,几乎都是第一名。”
顾叶更不由心痛,顿了两秒才笑道:“对,你是全机关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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