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容庭才放开成珏。成珏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自己慌乱窘迫的身影,不禁别开了脸。然而容庭却笑吟吟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正视着自己,对那个已经被忽略很久的小明星道:“你看,虽然我不喜欢成珏,但还是亲了他。别太委屈了,至少你跟我在一起时,没吃过多少苦。瞧瞧成珏,不光要为我做事儿,还要每天给我玩儿,多累啊。”他甚至装作心疼地摸着成珏的脸颊,然而嘴角却掩藏不住嘲讽的微笑。
于是小明星被气走了。
成珏一直低着头,默默从容庭身上起来,本想离开这里,但容庭的手却迟迟不放,一脸兴致盎然地问成珏:“生气?难得啊。”
“没有。”他蓦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而又清澈,看得容庭微微一怔,而后马上笑开:“这样,我还以为你哭了。”
“少爷多虑了。”成珏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模样如同三月的杨柳那样如沐春风。
容庭不大满意他这个表情,鼻子发出哼声:“记住以后,别给我找这种矫情的蠢货。”
“我明白了,少爷。”
“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
“那是自然,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心情大好地点了点头,随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成珏渐渐醒了过来,暖融融的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好几段,投射在他的脸上。他睁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只见他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旁边还挂着吊瓶,空气中漫散着酒精的气味。
他本来想起身,仅动了一下,四肢百骸袭来的痛觉迅速传入他的神经,不禁使得他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他这才发觉他的手上到处是伤痕与淤青,左腿还被高高地吊起,打着石膏。
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他回忆了很久才想起他失去意识的记忆似乎是他本来装在身上的威压突然发生断裂,于是他就从山顶滚了下来。
正想得出神,门突然被人打开的声音着实让他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时,他才稍稍地安下心来,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微笑,说:“顾初,谢谢你来看我。”
顾初把水果篮放在一边,然后走到他的身边,神色掩不住愧疚与心疼,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因此受伤。”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声音还是无比沙哑,他不禁咳了咳。
“习惯?”顾初倒了半杯温水,递到成珏的嘴边。
成珏喝了几口,水润泽了他本干涸的嘴唇。他觉得喉咙舒服了些,复继续道:“以前伤得更加严重,不仅腿,连手也骨折了,但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顾初不禁摇了摇头,说:“成珏,你太不惜命了。”
他笑道:“我这条命是别人施舍的,如果他高兴,拿去用便是。”
“你......你可知道你昏迷了三天?”
他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将水杯放在边上,声音突然变得轻微:“我只知道这三天以来,没有人来看过我。”
顾初走后,他将手机开机,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信息发来,即便有也是运营商的几条垃圾短信。他想了会儿,还是给容庭发过去一条信息:少爷,我醒了。手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删除。算了,反正这条信息发出去也等同于石沉大海,他还是继续睡一会儿觉吧。
是这样想的没错,他正想把被子盖在头上睡过去时,又听见了一阵开门声。开门声很轻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他那样。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探出脑袋想看清楚是谁,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少、少爷......您怎么来了......”他不停地眨动着眼睛,生怕自己的视线出现了幻觉。
眼前确实是容庭没错,他厌恶地环视着四周的一切,喃喃念着:“怎么这么破,看来还得转病房。”
成珏没有听清,问:“您说什么?”
容庭这才将目光转向他,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两句问话,反而道:“醒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成珏想了会儿,说:“本来想发信息的,但是......”
容庭挑起好看的眉,问:“可是什么?”
成珏笑了一声,说:“可是,知道您也不会看的。既然不会看,留着还碍眼,所以干脆就不发了。”
“谁说我不会看,啊?!”他恼怒地朝成珏低吼了一句,之后看到成珏受惊的眼神又有些懊悔,“醒了就通知我,免得我还跑来医院看你。”
成珏笑了笑,说:“少爷费心了,其实您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来看我。我这手和腿都伤了,不方便跟您上床,还请您见谅。”
容庭身边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成珏并没有察觉到,只听见容庭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以为......我今天来医院,就是专程想睡你?”
成珏早就已经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了,面色依旧镇定道:“莫非是为了催我早点出院?您放心,不出一个星期我便会自行办理出院手续。我不在的日子里,还请少爷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容庭不怒反笑:“你在或不在都不关我事。还有,一星期太长了,我命令你,三天之内,给我滚回容家。”
成珏平静地看了容庭一眼。他的五官里眼睛最为好看,睫毛浓密纤长,眼尾上扬,唯独眼神少了几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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