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张省长接待的是一位清华教授,这不像是一次正式的应酬,更像是一次家庭聚餐。张省长的夫人葛慧云也参加了晚宴,还有就是那对清华教授夫妇。教授名叫叶沧来,教授夫人叫做林可芳,都是四十来岁模样,衣着休闲,但是品质高档,一看就是学术界的伉俪。
闲聊之中,梁健才发现,原来这也不是一次彻底的家庭聚餐。张省长想要叶沧来夫妇担任江中省治理水环境的高级顾问。叶沧来客气道:“张省长,贵夫人葛慧云女士,就是环保方面的专家啊。大家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你却是舍近取远呢?”张省长说:“叶教授,你应该也清楚,我们领导干部有一项回避政策。我如果请我老婆做顾问,就违背了这项规定。”
葛慧云也说:“张强一直是不允许我参与政府方面的工作的。况且,我这个江中学院环境保护学院的院长,从事的其实是大环保这个概念,不像叶教授和林教授那样术业有专攻,对江南地区的水环境特别有研究,由你们来担任这个顾问,对江中省整治水环境,肯定能提出好的意见建议。”
叶沧来谦虚地说:“感谢葛教授对我们的肯定。我们俩尽力就是。”接着他们就缓缓地品着红酒,不像是官场上的人喝酒,总是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他们喝酒是一口一口的抿,吃菜也是一小口一小口,在他们这里,生活似乎不用那么快,可以慢慢来。梁健倒是很少看到这样的夫妻。
梁健知道如今的校园也已经行政化很严重。我们以前总是说校园是象牙塔,是纯净的圣地。校园里的人应该和社会上不一样。后来才发现,有什么样的社会,就会有什么样的校园。官二代和富二代充斥校园,学术司空见惯,圣地不见了,同是一块被污染的园地。为此,梁健起先还以为会见到比较行政化的学者。
没想到这夫妻档的水环境学者,还真保持着高校学者的淡然和宁静。在他们身上,梁健似乎体会到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的存在。谈话之中,梁健才了解到,叶沧来夫妇曾经是留学法国的博士,归国后在清华大学专攻水环境保护,带徒授课。他们身上的确留下了法国生活的某些印记。
梁健本来以为自己过来,主要是来搞服务的。但是,这里有服务员,梁健主动起身倒水和斟酒的时候,张省长对梁健说:“这些让服务员忙活吧,你和叶教授、林教授多聊聊吧,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叶教授就让张省长介绍梁健。张省长说梁健是他的秘书,还简要介绍了梁健是江中大学的毕业生。
葛慧云还加了一句:“项部长是梁健的丈人。”这让叶教授对梁健刮目相看了,倒不是因为项部长位高权重,叶教授说道:“项部长在北京的政界口碑一直不错,很得大家的认可。我算是一个比较散漫的人了,平时对政治关心不多。但是,对于项部长还是很佩服的。”
梁健问道:“叶教授认识我丈人?”叶教授笑道:“何止是认识,项部长的女儿项瑾还来听过我的课呢。当时,我和可芳才刚刚从法国回来。”梁健笑道:“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叶教授笑道:“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地球村。”梁健说:“这个星期,我就要去北京把我妻子接回宁州,到时候你们还在宁州吗?我们可以陪你们转转。”
叶教授说:“不用了,明天我们就回北京了。等下次,再一起聚聚。我听说项瑾已经怀孕了,这么说就是你的孩子喽?恭喜恭喜。”梁健说:“谢谢,谢谢。”林可芳说:“项瑾怀孕几个月了?”梁健一阵愣神,他竟然一下回答不出来,心中一算才道:“差不多六个月吧?”林教授就说:“张省长,你好像不能再让梁健过于忙碌了,你看他连自己妻子怀孕几个月都不清楚了。适当的时候,要给梁健放放假啊,让他有时间可以多陪陪自己的老婆。”
听到林教授这话,梁健说:“这事不能怪张省长,是我自己这段时间当丈夫当得不称职,我会努力的。”张省长说:“我也有责任,有时候还要梁健加班,走出去的日子也比较多。在项瑾生孩子之前,我尽量不让梁健加班,也不安排他出差了。”
听张省长这么说,梁健心里很是惭愧。前一段,对项瑾的关心实在太少了。项瑾在北京的这一段日子,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候甚至干脆将项瑾忘诸脑后。这是多么的不应该!梁健的脑海中,此时忽然又浮现了胡小英走入华书记办公室的身影,梁健的心里顿时一疼。
在胡小英和项瑾之间,他真的是很难取舍。如果是在古代也许这不成问题,但是在如今这个社会,对梁健的压力不仅仅是法律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无论是与任何一个断绝关系,梁健的心里都会有负罪感。昨天对胡小英说,要保持距离,这算不算是对胡小英的一种舍弃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喝了点酒,脑袋运转的也不是特别灵活了,这些念头来得也快,去得却慢。这天晚上,梁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星期五上午。省委大楼六楼常委会议室的门打开着。梁健陪同张省长到达了常委会议室,将张省长泡着淡绿茶的杯子和夹着一直水笔的笔记本,放置在了座位的桌面上。梁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
省委常委会一般的议题,省委办公厅的秘书人员可以参加,但是到了干部议题,所有的人,都得撤离,只留下省委常委和政协主席。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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