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春寒料峭,晚来风疾。嬴堇抬头望着天边的龙挂被长风吹卷得更显气势磅礴,脸色一沉,说道:“这么说来,这老家伙是虎落平阳,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了?”
张黑吾笑道:“正是这么一个说法。”
嬴堇摇头不语,忽地转过头来问那在一旁袖手不语的高宝道:“这赵钦号称江南猛虎,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等久居北方,孤陋寡闻,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真是人生一大憾事。高公,你追随赵钦也有十余年的时间了,此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高宝说道:“回王爷的话,赵王爷乃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也。”
嬴堇面相虽然和善可亲,但终究是一位乱世的豪杰,自然有股子不服输的心气儿憋在了肚子中。此刻听得高宝如此夸赞赵钦心下不爽,干巴巴地笑道:“公褒奖的太过了吧?”
高宝笑道:“王爷纳高宝于凡品是其聪也,拔沈充于行阵是其明也。获楚氏而不害是其仁也,取岭南而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据三吴而虎视天下是其雄也,屈身于连城者是其略也。”
嬴堇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如此英雄实在是不能不见!”说罢,只吩咐了张黑吾,镖队过了江以后,在连城休息二三日,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么一位江南猛虎。
只说赵钦在荣兴府里住得十几日,真真是忙坏了,一面与孙全、胡海清这一些人布置秋后兵谏的事宜,一面频频与江北的各路镇守、统带见面,以观其志趣,分化瓦解孙家势力,为其后在江北编练新军铺路。
只说这一日,赵钦招待连城各处衙门的大小官员在荣兴府里饮酒作乐,忽而外面的下人持着一张大红的拜帖来报:“隆兴镖局总镖头张黑吾摔弟子来拜见王爷。”
那孙全闻听张黑吾前来拜访,不禁疑窦丛生道:“这张黑吾本是一个走江湖营生的草莽之人,如今怎么也热心起朝堂上的事情来了?只怕此人来此是奉了那嬴秦之命到这里勾当,其中必有秦人的内奸作乱。我看不若将他们杀了,以此申明我大宋乃是中原正统,也绝了江南这么一干乱臣贼子的降秦之心!”
赵钦思量一会儿,摇头笑道:“现今虽说是秦宋并立,南北对峙。但这华夏一体都是藕断丝连,血浓于水的,南北民间的往来交如何禁得住?那张黑吾许是奉了秦人的秘密差事,但与在此他一会也不见得就能生出祸国殃民的事端来,相反却可以向他们宣明我大宋王朝才是天下正统之所继,中华希望只所在,也叫他们北人自惭形秽,恭服我大宋天威。再者把江湖上如此显赫的人物要是在我江南受了怠慢,倒给他们落下了口实,回去不说我宋人忠义当先,不与暴秦为伍,倒要笑话了我江南士人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了。”
众人听了赵钦所言皆深以为然,于是便叫了府上的一些个长相威猛的汉子,身着坚甲,手执利器,虎背熊腰地在厅上四下里排列定了,桌旁坐着的文臣武将亦是把双目圆睁,眉峰倒竖,都作出来一副苦大仇深,慷慨悲歌的样子来。
众人都坐在厅上,看着厅下面赳赳昂昂地走过来一群大汉。众人看这一些人,面膛黑红仿佛饮血玄刀,眉目飞扬活似试翼鹰隼。虎背之上负弓背箭平添节分威武,熊腰之侧挎刀悬剑多逞几分勇猛。个顶个的老秦人,肩并肩的北方汉,一齐走到了大厅上的门口来。
“跪下!”四面披坚执锐的汉子一齐扯着嗓子大吼起来。那几个年轻后生浑身一哆嗦,膝弯里面一颤才要曲下来,后面跟着的几个年纪稍大的镖师见得,忙在几个人的小腿上轻轻一踹,几个后生立马“腾”地挺直了腰板。
那张黑吾站在头里,听得旁边的军汉都齐声呐喊,显然是给他们的下马威,倒把一张原本庄重的脸色显露出几分轻蔑来,说道:“天朝上邦之人不拜江南不臣之主!”
“放肆!”满堂里的众人都一齐呵斥他道,“秦虏安敢如此蔑视我大宋王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立在的旁边的军汉更是急不可耐,已经是拔出利刃,挺出长枪,望着这一堆儿十几个人围了过来。
那兴隆局的镖师们一瞧情形不对,立马围住了后面的一个老镖师,也跟着亮出兵刃来,却不敢说话,都紧张兮兮地望着张黑吾。
那张老镖头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望着堂上的赵钦,淡淡地说道:“不知道黑吾何罪之有,竟至于江南之士要拔剑相向?”
“北虏!”胡烈从一旁跳起来,一根手指头差一点杵到了张黑吾的鼻子上面,厉声呵斥道:“你听好了,今个儿王爷他老人家给你个面子,否则,本将军非把你们碎尸万段!本将胡烈及所部官兵,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魂。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本将即刻提兵北上灭了你们秦贼的老家!”
那孙全亦是站起来,义正词严道:“大宋君臣一心,吾皇四海为尊。尔等北虏既不明孔孟之道,又不闻圣人之教,竟敢在我大宋昭烈忠义王面前狂犬吠日。殊不知我大宋天威难犯,无论何处蛮夷,只要脚下踏错一步,定叫你有来无回!”
满堂上众人也都义愤填膺,纷纷站起身来,大声指责暴秦之无道,北人之凶残。
那张黑吾待得众人吵嚷的累了,才笑道:“真是好一个狂犬吠日!素日里常听江湖上的朋友们称赞江南的人儿都是一些气度非凡,温文尔雅的才子佳人。今日黑吾到此一游才知道这锦绣温柔乡里的全是一些小肚鸡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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