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胜海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替这个小丫头说起好话来,不禁急切道:“王爷此人居心叵测,不可不察啊!”
赵钦却捋着胡须,说道:“既然是楚氏后人,又无有行刺之实,宜宣扬朝廷恩德,暂且把她拘禁起来,待老夫禀明朝廷,再听圣上明断吧。”
第三十回
筹边事,江北大兴土木
宣圣意,雷州小议招安
只说那苏胜海因着孙香灵胡闹,捉得那楚云来向赵钦请功。那赵钦正在书房之中闲坐,忽然见到了苏胜海押解着一个半大一点的丫头进来了,不由得吃惊道:“苏老哥,这是何意啊?”
苏胜海将楚云押到了赵钦面前,说道:“王爷,你仔细瞧一瞧这个人可曾认得?”
赵钦把一双虎目睥睨过去,愣了好半晌,只把茶杯端在手中,淡淡的品着那缭绕在碗口的一缕茶香,不动声色道:“一时记不起来了。”
苏胜海把楚云的脸蛋扳起来给赵钦看,笑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连当年越水之事也忘记了?”
赵钦只顾着低头品茶,也不看她,淡淡的说道:“当年,老夫年轻气盛,做事鲁莽,二征越水之时,只因依从了高宝那妖人的快刀斩乱麻之伎俩,造下累累杀孽。越民因我家破人亡者甚多,故而其后辈欲跟我寻仇之人也不在少数。只可惜我赵钦之命全在天数,岂是这一些宵小之徒可以左右的?”眼珠儿一斜,瞅了楚云一眼,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我耐我何?且给她一些盘缠玩物,放她回家去过日子吧。”
苏胜海不由得一怔,旋即着急道:“王爷休要被她这孩童模样欺骗过去,此人乃是那割据越水,抗拒当朝的楚天鸣之女,素颇有其父之能,又于咱们大宋有灭门之仇,杀父之恨。今朝纵虎而去,来日必被她所图,不如一剑杀了,绝了咱们大宋的祸患!”
“楚家后人?”赵钦又看了楚云一眼,点头道:“岭南楚氏乃越水大族,自从始皇帝开辟岭南三郡,他们楚家已经立业八百余年,族人遍布岭南,越水之民多称自己为楚人。你说她是楚天鸣之后,只怕不是真的。”
苏胜海说道:“王爷若是不信,自来问她便知。”
赵钦却也不来问,只说道:“夫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害人之亲,以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嗣。我朝以仁孝为国家之根本,怎肯对这些鳏寡孤独之人妄加猜疑残害?放她去吧。”
苏胜海还不曾说话,那楚云先焦躁起来,她两只胳臂被苏胜海拿住,却依旧挣扎着张着一张小口啐了赵钦满脸的唾沫星子,骂他道:“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八十万人命,说几句漂亮话儿就解脱了?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楚云但凡有一口气在,也要杀了你这屠夫雪恨!”
苏胜海只是冷笑,抬头看那赵钦,却是闭目默然,恍若不曾听见。苏胜海说道:“王爷如此轻而不备,我只恐早晚要为小人所乘啊。”
“谁是小人了?”门外传来孙全的说话声,俄而几个将领拥着他转进门来。
赵钦赶紧过来迎接,孙全看着楚云道:“此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苏胜海说道:“回禀将军,此人怀揣利刃来此,意欲行刺!”
“啊?”孙全大惊失色道,“此人是何来历,怎么可以随意出入荣兴府?”
苏胜海说道:“此人是大兴府吴夫人的随侍,为五堂主所请,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吴四娘啊,”孙全稍稍松下一口气儿来,“苏大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吴四娘原本就是一个江湖人士,素来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后来,四娘子与太爷结为良缘,亦是不辍武学的,习剑尚武。后来,秦马窥江之时,太祖皇帝有感于承平多年,江东武备疏废,欲开兴兵尚武之风,以提振国运民心。因吴四娘曾得那白衣剑客顾惊鸿的真传,剑法绝妙。故而诏令吴四娘与侍婢进宫教演惊鸿剑法,借击剑以讲武。太祖皇帝见其剑术精妙,美轮美奂,龙颜大悦,故而下了一道恩旨,诏许四娘子与侍婢日常出入行走随身携带兵刃的。不过,五儿也太会胡闹了,这是什么时候,竟然也敢把这样的人儿请来府上,公然违抗我的禁令。想必是我忙于江北公务,与这府内家务不加详查,才出了这种事情!”
苏胜海说道:“将军,此人乃是那岭南楚氏之后,是朝廷追杀的反贼!”
“岭南楚氏?”孙全走过来把楚云细细的端详一遍,只看她秀眉淡雅如烟柳,颦蹙几缕情柔;明眸闪烁如寒星,顾盼几分灵秀;冰肌玉骨娇娃身,隐隐暗香扑面来;花容月貌美人貌,点点春意暖人心。
饶是孙全这般颇有涵养的儒将也不禁看得心头一软,当下感慨道:“每每听人说那岭南楚氏多出俊男美女,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当下又端详良久,才说道:“我朝太祖皇帝曾经感念昔日越水惨祸,体恤越水楚氏族人香火断绝,曾经有明诏宣示江南各地,宣召隐没民间的楚氏后人入京朝见天子,拜官封侯,为楚氏先祖守陵扫墓,延续香火。你既然是楚氏之后,为何不奉召入宫,领取恩赏?分明是对当朝存有怨念!”
楚云看着他,说道:“昔日的楚公主已死,我只愿当一个平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罢了,不愿意再过那吟风弄月,衣食无忧的寄生生活。”
“嗯!”孙全笑道,“小小年纪就知道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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