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四原本还想问问旗家大院这几个月有啥事,但他坐了大半天车的,实在有些累了,又想着明天还要应付一大帮人,只得又把家里的事往后押。收拾了一阵,上炕歇息去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未到晌午的时候,刘大麻子便领着一帮烟贩子来了。旗四也不磨叽,带着他们就往地里赶。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如今旗易山在军队里的势力正如日中天,旗四沾了他的光,连县长见着他都得服服帖帖,跟别说是几个小烟贩。旗四愿意把大烟卖给他们还算是他们祖上积德存来的福分,哪还敢挑三拣四?
然而,在旗四看来,正因为这帮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他就正应该更客气、更热情。这种时候,客气和热情不是做低伏小,而是一种炫耀。旗家大院这几年在元茂屯的地位虽然还不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但是也没落了不少,从去年陈地保和郭善人对赌坊里大烟生意的干预就可以略知一二。当时旗四从县里回来后便被陈地保和郭善人逮着说了一顿,俩人好赖要在旗四的大烟生意里插一脚。那时旗四势弱,旗老爷又是个不管事的,只得咬牙认了,把大烟利润分出去一杯羹。旗四从来都不是个大方的,如今他背靠大山好乘凉,哪能不把当时受的气一一挣回来?
旗四带着一帮人在地里走走停停,冷不防地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少年的身体半掩映在花丛里。几个月不见,韩彦的身板又抽高了不少,四肢纤细而柔韧,单薄的躯体下涌动着绵延的力量。
阳光明媚,浪花滚滚,韩彦则成了这万紫千红的一抹绿。
那一瞬间,旗四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邪恶而下流的念头。这个念头一出现,旗四的分身就可耻地半抬了头,幸好他今天穿得宽松,下半身并不明显,但这也足够让他不自在了。旗四不敢再继续留在地里,又闲嗑了几句领着一帮人又走了。
几个烟贩子都是大清早从县里赶过来,如今巡视完了地里大烟的长势,对旗四的经营手段赞不绝口,溜须拍马的话一句又一句。旗四也不客气,一滴不漏全收了,下晚的时候便让厨房的大司务备一桌丰盛的酒席,也算是盛情款待了一番。
一天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
旗四喝得醉眼朦胧,还不忘把老李叫来,让他明儿把伺弄大烟的长工都放一天假,中午给他们整一顿好吃的,又交代小圆明儿一早让韩彦把身子洗干净,晌午的时候到地里等他。
小圆听得瞪大了眼睛。她一向晓得旗四是个破廉耻的,但没想到旗四如今连廉耻都不要了。
小圆硬着头皮把旗四的意思跟韩彦说了。韩彦听到旗四要他把身子洗干净,立马就想到旗四要跟他做那档子事。可是,旗四又没让他到炕上等着,而是让他到地里去,那又是为啥呢?难道要看他怎样打理庄稼?韩彦实在想不出来,只好问小圆。
小圆脸有些白,但还是安慰他道:“总归不是坏事,你只要记住别违逆了四爷就好。”说完,递给他一块皂荚和一套干净的衣服,“不管咋样,先洗好澡吧。”顿了一下,小圆突然又说了一句:“也别洗得太干净,去了地里难免要弄脏的。”
韩彦被说得有点不知所措,如果小圆没说这话,可能他就随便洗一下就好了,但小圆这么一提,韩彦不把自个洗得干干净净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小圆看到韩彦把全身上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模样,心跳慢了半拍,差点想挖块泥巴糊他一脸。但终归没这么做,只是闷声递给韩彦一块白面馍馍,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还熬了南瓜小米粥,你等会儿,我给你盛一碗。”
韩彦感激得接了过来,说了一句:“谢谢小圆姐。”不知乍地,小圆被这句话说得有些脸红。
小圆说:“以后你就叫我小圆吧,我只比你大一岁,老被你姐来姐去地叫,弄得我多老似的。”
韩彦笑着说:“你这么照顾我,我叫你一句姐也是应该的啦。”
小圆刚盛好了粥,一听便反问道:“我这照顾你,让你改个称呼都不行吗?”
韩彦连忙说:“行行,那以后我就叫你小圆好了。”
小圆这才把粥递给韩彦。
韩彦吃了一个白馍馍,喝了两碗南瓜小米粥便出门了。他像往常一样,沿着元茂屯的小路往旗家的庄稼地走。春末夏初的阳光已经有了热度,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空气有些微的燥热,迎面而过的微风带来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虫叫。
这个时候的元茂屯路上基本没啥人,大伙要么在地里劳作,要么在家里准备着午饭的吃食。因此韩彦一路走过去也没遇着几个人。
韩彦到了花田的时候,旗四还没到。他挑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四周无人,一眼望去全是怒放着的罂粟花,开得轰轰烈烈又妖妖娆娆,咋一看上去,实在是动人心魄。
韩彦看得越多,就越是心醉神迷。
“有那么好看?”旗四不知几时来到韩彦身后。
韩彦被旗四的问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尊了一句“四爷。”少年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现今低着头,额头的留刘海便稍无声息地垂了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看着更是秀气。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风过枝叶发出的唦唦声。如果听得仔细些,可能还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旗四从来都不是多话的,特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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