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巾下的脸已经被毁容了,疤痕像蜈蚣般纵横盘旋了整张脸,丑恶又恐怖。流羽脸色不变,掐着那人的下颔一使劲,强迫他张开嘴——
嘴里黑洞洞的,没有舌头。
渗人得紧。
沈止还记得以前见到过类似的死士,顿了顿,知道问不出什么,冲流羽摇摇头。
流羽冷着脸将手移到刺客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断裂的清脆声音响起,听得周围的人头皮都是一麻,那个刺客头一歪,没了气息。
先前还没人注意过沈止身边这个漂亮冷淡的少年,现在看他出手利落狠辣,不由侧目。
沈止不用看也知道从地上的尸首里翻不出什么,扫视了一圈五军都督府的人,见只有伤到的,派了两个人将伤员送回去,余下的继续去下游查看情况。
接下来的路途顺利。
下游河道长,一眼望去尽是冰面。沈止来前查过以往类似天灾的解决方案,这次同往常情况不太一样,绕着下□□了许久,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临近申时,一行人才回了城。
沈止顾不上用饭,先去要了那条河的地图——很不幸下游没有详尽的河道标示。
沈止叹了口气,只能拿了白纸,一边细细回忆着,一边提笔将下游附近的地形与河道覆冰、弯道的地方尽数标出。
画成时不知过了多久,沈止的头有些晕,困意止不住地泛上来。
流羽看他停了笔,这才将温了几次的饭菜递上。沈止朝他温和地笑了笑,一边让流羽去请怀庆府的同知通判,还有随行过来的工部的一位同僚。
几人很快赶来,沈止吹了吹那张地图,摆出来指了指几个重点标出的地方:“总结前人经验之谈,浅滩堤距处破冰似乎更宜,至于详细用什么方法,还得看诸位的意见。”
工部的人看了看图,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个笑,道:“沈大人竟然记下了这些!甚好,有了地图,便能从薄弱处攻陷。只是如今怀庆府依旧寒冷如隆冬,决不是破冰之时。不如再过几日,等开河之时再行动。”
“这几日下官等派人不断加固河堤,应当还能撑十日。”说话的是怀庆府的同知大人,脸色有点愁苦,“就怕过了这段日子还不回暖。”
“那不如即刻开始准备破冰,纵是等不到开河,也能尽快解除隐患。”
……
七嘴八舌地讨论到晚上,最终还是决定了上游加固河堤,下游着人开始凿冰解冻。
这活儿是怀庆府的驻兵和招到的身强力壮的百姓去做,沈止松了口气,继续安排难民。一场洪水将他们的家长冲得面目全非,要重建极为困难,只能将成千个流民逐一发放银钱和衣物,安排到附近的城镇。
沈止的运气还不算太背,十日不到,怀庆府便回了暖,下游的坚冰容易解决了许多。
等一切彻底收拾完,安排好所有流民,沈止掐指一算,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
回京时有不少百姓相送,沈止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朝着他们抬手一礼,便钻进马车里。
劳累了一个月,娇生惯养的沈大公子起早贪黑,同困意做着顽强斗争,眼下青黑一片,脸色惨白,倒是不如以前那般渴睡了。
就是头疼得厉害。
流羽体贴地不知从哪儿捧了杯热茶给他,驾车四平八稳,沈止抿了口茶,暖意顺着喉咙灌到胃里,舒服得不行,一舒服,困意就上来了。
流羽虽然隔着车帘子,却像是知道沈止在想什么:“沈公子睡会儿,怀庆府离京城有三日车程,殿下已经回京了,应当不想看到你这样。”
难为他说了长长一段话,沈止思索了一下,确实不能心急一时,便安安稳稳地顺着睡意睡下。
到达京城时正是中午,天上飘着蒙蒙细雨,一行人来不及洗洗尘,就先进宫复命。沈止心中有人,听圣上夸奖时也有些失神,好在低着头没人发现。
回府时沈府里意料之中没有人——沈大尚书还在忙,只是大概猜到了他这几日会回来,派人在府里随时准备了驱寒的药羹。
用过羹汤,换了轻便的衣物,沈止想给姜珩一个惊喜,反正他这几日得了假,随便待在哪儿都可以。
流羽的眼神复杂,几度张口想说话,都说不出口。向来细心的沈止反而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撑了伞便拉着他往昭王府去。
府里的门房认识沈止和流羽,也没通报就让他们进去了。到了这儿,流羽的脸色愈加复杂,犹豫许久,拉住了沈止。
“怎么了?”沈止有点惊讶。
流羽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有点孩子气的动作,也是他难得会露出来的孩子气:“沈公子,殿下……殿下现在,恐怕不太适合同你见面……”
沈止心头薄弱的凉意窜到了骨子里,刚想问怎么了,眼角余光里忽然闯进了熟悉的身影。
沈止又惊又喜,忘了问题,扭头一看,果然从对面走来的是姜珩。
一年多未见,姜珩又拔高了些许,原本的艳气又淡了不少,只见俊美,身形高大修长,眉间除了与生俱来的贵气,还因为征伐的日子多了几分凌厉坚毅。
沈止看他步态稳健,也没落什么伤处的模样,松了口气,心中又隐约觉得不对。
他抬起目光,同姜珩对视了一眼。
后者也在看着他,幽凉的黑眸中神色冷淡,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止心头那点凉意仿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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