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手中拎着两条鱼,估摸又是刚从外头捞的,满身都是水,正喜笑颜开道:“爹,你可算是回来了。”
萧澜眉梢一挑。
陆追立刻解释:“不是亲生的!”
阿六目光哀怨,哦。
“他是阿六,”陆追替两人作介绍,“这位是萧澜,我的朋友。”
“萧大侠。”阿六敷衍,“久仰久仰。”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先前在洄霜城里要装不认识爹,现在到了阳枝城,又要装不认识……娘?身为一介武夫,却要天天演戏,比戏子都累,还没人往台子上扔锦缎,日子很苦。
“那我先走了。”萧澜道,“告辞。”
“萧兄慢走。”陆追拱手,一路目送他进了城门,方才用胳膊肘打了一下儿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阿六道:“不怎么样。”
“不懂欣赏。”陆追将包袱塞给他,“萧兄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阿六抽抽嘴角,按理来说这也刚遇上没多久,怎么就成了世间最好的人。回到家中后,陶玉儿正在院里缝衣裳,见到陆追后心里一喜,赶忙站起来,险些脱口而出“澜儿呢”,幸好话到嘴边及时反应过来,又咽了回去,只拉住他的手笑道:“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在外头多玩了几天,耽误了些日子。”陆追道,“我爹在哪?”
“你爹在这。”陆无名从屋里出来,也笑道,“这般高兴,路上捡银子了?”
“银子没捡着,可却遇到了一个极好的人。”陆追迫不及待道,“他姓萧,叫萧澜。”
院中一片寂静。
陶玉儿呵呵干笑:“是吗?”
“是啊,他是江南一座宅子的主人,我住的客栈要拆,他便邀我住去他家,这回还一道来了阳枝城,此时就住在城北的望乡客栈。”陆追语调颇有几分自豪,“还有,他是西北来的侠客,一直在大漠中打仗,戍边卫国。”怎么样,有没有很厉害?
陆无名心情一言难尽:“哦。”
“我们先不说这萧大侠了,回屋喝杯茶。”陶玉儿拉着他往屋里走。
“我包袱里有茶。”陆追又道,“也是萧兄给我的,毛尖龙井大红袍,都有。”
“好好好,都有都有。”陶玉儿替他斟茶,“也别光说他一个,你这回出去了数月,就没遇到别的人?”
陆追道:“没遇到,我一直就住在他的宅子里 。”
陶玉儿手下一抖,哭笑不得。
“有饭吃吗?我饿了。”陆追揉揉咕咕叫的肚子。
“有。”陶玉儿笑着拍拍他,打趣道,“原来这只说萧大侠也说不饱,还是得吃饭,嗯?”
陆追耳后一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似乎太过热情了些。
“我爹呢?”他又问,这么才一转眼就不见了。
陶玉儿揉揉太阳穴,心里直叹气。
还能去哪,城北望乡客栈。
萧澜道:“前辈。”
陆无名兜头就是一巴掌,怒曰:“你究竟搞什么鬼!”弄得我儿子现如今眉飞色舞,小傻子一般,还在惦念新认识的萧大侠。
“我这不是怕将人吓跑吗。”萧澜倒了一杯茶,“前辈息怒。”
“他还能被你吓跑?”陆无名吹吹胡子。
“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人,要与他成亲,换做谁也会受惊。”萧澜道,“倒不如先让他接受了我,再将实情说出也不迟。”
陆无名仰头灌下一杯茶,滚烫,烧心。
“前辈就再多忍两天吧。”萧澜又替他斟茶,“待我与他一道去了西北,有了合适的时机,自然会将往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行了行了,别倒了。”陆无名心里烦闷,这个开水,想烫死你老丈人不成。
萧澜笑笑,抱拳行礼:“多谢陆伯伯。”
……
另一头,陆追还在说:“萧兄那处宅子虽然大,却处处都透着雅致,我头回去的时候,还以为是书院。”
“是吗?”陶玉儿停下手里针线,“嘴都说干了,快些把糖水吃了。”
陆追喝了两口,又随口问:“夫人在给我做衣裳啊?”
“……啊,对。”陶玉儿咳嗽两声,做出一脸惋惜的姿态,“不过这眼一花,不小心就做大了,可怎么办才好。”
“那好办。”陆追站起来:“我这就去拿剪刀,帮夫人剪一剪。”
“明玉明玉。”陶玉儿笑着拉住他,“你看,伯母给你做的衣裳也够多了,不如这件就送给那位,叫什么来着……萧大侠,如何?”
“真的呀?”陆追蹲在她身边,喜道,“好啊,那我们明日就去找他。”
“你去找,我就不去了。”陶玉儿整整他的衣裳,“听话。”
“为什么啊?”陆追不解,“萧——”
“我知道我知道,萧澜是个好人,你这才回来多久,都念叨多少回了。”陶玉儿笑着打断他,“只是我最近疲惫,不想出门。”
“那伯母多休息,我会将这衣服带到的。”陆追看着她嘻嘻笑,眼底的光又干净又明亮。陶玉儿看得直心酸,握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家儿子可当真挺造孽,让全家人陪着一道演这糟心戏,脑袋疼。
在家中住了两日,陆追便迫不及待,去了城北望乡客栈。
“还当你不要我了。”萧澜笑着打开门。
“你的事情办完了?”陆追问。
萧澜点头:“完了。”
“你猜这是什么?”陆追晃晃手里的包袱。
萧澜道:“衣服,给我的?”
“不是裁缝铺子买的,是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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