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刹应当不会说谎,退一步讲,即便她当真与耶律星有私下交易,也该设法让我们麻痹大意才是, 而非谎称敌营中有这么一拨人,反而让我们提高警惕。”萧澜道。
“墓园武士。”贺晓沉吟片刻,又问, “幽幽泉的四位高人,可曾听过这些怪物?”
陆追摇头:“已经问过穷目,一无所知。据称幽幽泉众人分工不同,情报全靠红罗刹一人。”
“管它是什么,也只有在战时多加注意了。”周尧道。
陆追看了萧澜一眼,也认同周尧的看法,因为除此之外,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若红罗刹所言为虚,在夕兰国大营里并没有这么一群野人,那楚军原本就打算开战;若红罗刹所言为实,耶律星的确请了三百墓园武士,那就更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所以无论如何,这场仗怕是非打不可。
大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等贺晓下一句话。
陆追觉得有些紧张,仗是要打了,可他也不确定贺晓究竟会不会采纳萧澜提出的建议,先派兵暗中穿过无人之境,再与楚国大军前后夹击,围剿敌军。
一旦心中有了忐忑事,时间也就过得分外缓慢起来,就在陆追觉得自己耐心即将耗尽之时,贺晓终于打破凝结沉闷,对周尧道:“从今日起,西北第十三、十四、十五军,便交由你手中。”
这是大楚最为精锐的三支部队,原本只听命于主帅一人。周尧心里诧异,不过还未等他问出口,贺晓便紧接着又道:“五日之后,你与萧少侠先行率军出发,共同穿越无人之境。”
周尧心里一喜:“是!”
陆追闻言亦是松了口气,贺晓此时看向两人,语调放缓些许,又似是多有叹息:“此战可就仰仗二位了。”
萧澜抱拳:“定当竭尽全力。”
这晚,众人在大帐中一议便是三个时辰,直到红烛燃尽最后一截,跳动的豆火也化为一缕幽幽青烟,方才各自散去,约定明日再谈。
恰是子夜,陆追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战事,困意全无。
萧澜将他塞进被窝里:“要着凉了。”
“先前一直在说打仗,可当真要打了,我反而心里没底。”陆追侧身看着他,“你可一定要小心。”
“我当然会小心。”萧澜握住他的手,“不过我不在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才刚回来,五日后便又要分开,一对小情人谁也没说话,就只靠在一起,听外头风声猎猎。陆追原本想与他同行,最后却又不得不留在营中——在顺利穿越无人之境后,整个计划顶多只算完成一小半,若不能在悄无声息中攻下敌方瞭望塔,楚军便不能神兵天降,那设想中的“前后夹击”自然也就成了空谈,惊动了耶律星,位于赫赫沙漠中的萧澜反而会有危险。
这攻瞭望塔的任务,陆追交给谁都不放心,甚至连亲爹也不成,只能自己做。
萧澜捏捏他的耳垂:“三日后就是除夕了。”
“嗯。”陆追回神,叹气道,“只可惜世道不稳,连过年也没什么喜庆心情。”
“世道再不稳,年也要过。”萧澜道,“说说看,想要什么?”
“这满眼黄沙连天,我想要什么,你就当真能给?”陆追勾住他的脖子,地主老财一般懒洋洋吩咐,“那我要三月江南柳,五月春城花。”
“你就是三月柳,五月花,哪里还用由我费心来找。”萧澜将他压在床上,顺势抵住额头,“自己看看镜子便是。”
情话说得太过顺口,又太过顺耳,明玉公子心里微微窃喜片刻,却又很快就清醒过来,双手用力撑住他的胸口:“油嘴滑舌,当我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萧澜笑:“这叫甜言蜜语。”
掌下结实的肌肉跳动,一盏油灯昏黄,照得身上人愈发眉目英俊,倜傥挺拔。小别理应胜新婚,况且这短暂相聚后,便又是另一个小别,陆追搂住他的脖子,闷不吭气便将人拉了下来。
没有床帐红纱,被子落在地上,甚至连桌上半点豆火也未来得及灭,将满室荡漾春|情与千军万马阻隔开来的,就只剩薄薄一层毡布帐篷。在这仿若置身天地旷野间的场景里,两人反倒生出几分背德的快|感来,陆追有些急切地与他唇舌相缠,一双桃花眸中水波横生,声音压抑低哑又婉转动听,如同一把燎原火,烧得萧澜周身血液沸腾,直冲脑顶。
哪怕即将面对再次分别,至少在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圆满的。
陆追握住他的手指,两人黑发相缠,如新婚之夜结发礼成,相许白首。
天边明月高悬,清辉洒满整片军营。
虽说年关将至,可战事在即,众人自然也不会有心情过年。除夕当天军营里杀了几十头猪,将士们就算是吃了年夜饭。又过两日,萧澜与周尧也在清晨时分离开大营,正式率军前往无人之境。
这日午后,陆无名在外头道:“明玉。”
“爹。”陆追掀开帘子,“有事?”
“怎么连午饭也不去吃。”陆无名皱眉,“还当真茶饭不思上了?”
“我在看地形图。”陆追笑着侧身,“等会大家都吃过了,我去捡两个馒头便是。”
“有爹在,莫说是这一处瞭望塔,即便是耶律星本人,也能生擒回来。”陆无名坐在桌边,“你只管安心。”
“明日就要出发了。”陆追叮嘱,“那耶律星武功不高,可下三滥的招数却不少,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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