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低低“嗯”一声,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中,脸颊苍白,眼眶泛红,是刚才干呕是逼出来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消散。
阿六看得很是心疼,也不懂为何在朝暮崖时还fēng_liú倜傥的爹,竟会在洄霜城中变得如此病弱憔悴,满心只想将这些破烂事都解决,然后带着人回王城吃肉喝汤养身体。于是便也不再多言,替他压好被子后就转身出了卧房——却没下山,而是先将岳大刀叫了起来。
“你做什么呀。”岳大刀揉着眼睛,尚未睡醒。
阿六道:“我要下山一趟,你好好看着二当家。”
岳大刀迷糊道:“啊?”
阿六道:“若这件事做得好,我便告诉你羽流觞是谁。”
岳大刀瞬间清醒过来:“你认识羽流觞?”
“认识。”阿六点头。
岳大刀先是一喜,后头又怒:“那你不早些说!”
阿六道:“我知道你这小丫头定然有目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只需记得,谁若是敢碰二当家,只管往死里打便是。”
岳大刀被他唬得一愣。
阿六道:“记住了?”
“嗯。”岳大刀点头。
阿六拍拍她的肩,扛着刀下了山。
这山上除了爹,他原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可如今情势有变,也只好暂时与这丫头站在一头,下山办完事快些回来便是。
“在说什么?”陶玉儿也被吵醒。
“夫人。”岳大刀转身,“阿六下山了。”
“下山?”陶玉儿皱眉,“明玉呢?”
“陆公子还在睡。”岳大刀道,“没出来呢。”
陶玉儿靠在门上听了阵,屋内之人呼吸绵长,像是的确在熟睡,便也放了心,只是依旧疑惑,不知阿六突然下山所为何事。
最近城中纷乱,城门口的看守盘查也严密不少,生怕有更多的江湖中人混进来滋事。阿六易容成外地商贩,戴着棉帽围脖,随人群慢慢往前移动。
天气寒冷,排队的人也多有怨言,不住跺脚往手心哈气。一个汉子也在问身旁亲友,说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命案大案,否则怎会一个个搜身来查。
“倒不是什么要命的案子,只是这城里来了一伙江湖人,霸占了李府,疯了一般乱得很。”被问那人压低声音连连叹气,“哥哥是不知道,这年过得,糟心啊。”
“李府的李老爷,那可是城中的首富啊。”汉子诧异,“就这么被霸占了,官府也不管一管?”
“说是江湖事,官府要怎么管,只要没伤及无辜百姓,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亲友继续道,“那李府的家产被瓜分抢掠完后,大家伙都以为他们该走了,谁知那些江湖人却反而在李府住了下来,又说要找一个叫陆追的,比先前还更疯魔了几分。”
阿六竖起耳朵。
“为何要找这姓陆的人,为了报仇?”汉子又问。
旁边的人排队排得无聊,也凑上来听热闹。
“谁知道呢,据说这姓陆的可不是什么善茬,抢了个叫红莲盏的宝贝,要去刨别人家的祖坟找宝藏。”那人答,“也不知真假,城里都是这么传的,还有说那陆追会邪门妖法,专门摄人心魂,听听都瘆得慌。”
阿六险些背过气,这都什么破玩意。
等到好不容易排队进城,阿六少说也听了四五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心里直窝火。循着城中朝暮崖留下的暗号找过去,下属却说林威出了城,一直就没回来。
“他出城做什么?”阿六莫名其妙。
下属摇头:“不知道,没说过。”
阿六又道:“这城里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开始还只说红莲盏,为何现在居然又成了杀人的妖精。
提及此事,下属也一肚子火,先前无论在朝暮崖或是王城,二当家都是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谁人提起来不是赞誉有加,哪里会像这里,什么脏水都拎着往过泼,偏偏还只能忍气吞声受着,以免打草惊蛇。
阿六道:“查不出是谁散布的?”
下属道:“要查也只能查谣言的源头,说二当家与红莲盏有关这事是谁传出的。可其余后头这乌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九成九都是百姓自己编的。”
阿六皱眉。
下属道:“那些江湖人疯子一样满城找人,百姓心中不满,却又不敢与他们起争执,日子久了便都开始抱怨二当家,说他躲去哪里不好,偏偏要来洄霜城,扰得所有人都过不好年,一来二去说得人多了,也就越传越猎奇。”
而大多数百姓们都不会觉得此举有何不妥,更不会去想故事里的主人公到底是不是当真如此不堪——反正即便是假的,可所有人都在这么说,这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不就是传了两句闲话吗?谁还没做过一样的事呢。
阿六心里叹了口气,掉头去了城外寻林威。
枝头冬雪在朝阳下点滴化开,林威隐在一块巨石后,意外道:“你怎么下山了?”
“找你回去。”阿六道,“爹找你。”
林威答应一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山洞。
阿六疑惑:“你盯着看什么呢?”
林威道:“萧澜与一个像极了二当家的年轻男子在里头。”
阿六愈发不解:“还有人像极了咱爹?”
林威道:“你爹。”
阿六说:“说重点。”
“我无意中发现的,以为是萧澜的熟人,原本是想走的。”林威道,“可他却暗中向我做了个手势,觉得蹊跷,便留下盯着了。”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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