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你想杀了他。”那人道,“陆明玉啊,姓陆,陆家人。”
蝠沉默了片刻,而后粗声粗气道:“陆家人又怎么样?”
“陆家人又怎么样?”那人重复了一遍,语调上扬,像是在讥讽他,“可别忘了,你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蝠像是被戳中痛脚,一跃而起抓住他的衣襟,被强迫伸展开的骨节发出声响,剧痛和愤怒令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她不是陆家人,也并未害我,我,我喜欢现在这样!”
那人看着他,眼里是轻蔑的笑意。
许久之后,蝠松开手,有些颓然而又沮丧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是陆家人。
是嫁到陆家的人。
长眠在冥月墓中,恍然已记不清有多少年,如同梦一般。
“先好好养伤吧,你这回找到的宿主极好,别浪费了。”那人拍拍他的肩膀,“切记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随意出这暗室。”
蝠心不在焉道:“好。”
那人转身离开,在出花园时,特意拍了拍身上那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薄土,可见平日里做事也极谨慎。
一群丫鬟端着清洗过的衣裳过来,见着他后纷纷行礼:“少爷。”
那人点点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客院中,叶瑾点燃艾草,将针灸用的银针全部熏了一遍。
陆追趴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让他将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推入体内,额上也沁出一层冷汗。
阿六蹲在一边,关切道:“疼吗?”
陆追无力耷拉着眼皮,很想将这傻儿子揍一顿。
阿六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同情,但依旧不忘问一句:“我娘到底在哪啊?”
叶瑾:“……”
陆追提气伸出手,扯住他的一边脸颊,拧。
阿六咻咻倒吸冷气,委屈道:“我是在关心爹。”毕竟这种时候就应当美人在侧,一来照顾,二来心疼,哪有孤零零一个人疗伤的道理,要双修都不晓得要找谁。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懂什么叫双修,但小话本里都这么写,像是能包治百病。
陆追脑袋略晕,索性挥手将他打发出房门。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叶瑾从他后背拔出一根银针,便见上头果然缠着蛛丝粗细的蛊虫,于是拿给他看。
陆追问:“这是何物?”
“普通的蚕血虫,取出来就没事了,不过看颜色已经在你体内至少蛰伏了十年。”陆追将银针丢进药酒中,“二当家究竟是从哪里染得这么多巫蛊毒物?”
“小时候鬼姑姑拿我当成药炉,只要不死便成。”陆追道,“十□□岁时回了一趟冥月墓,谁知又被她抓住,关在百虫牢中整整两个月。”
叶瑾疑惑道:“萧澜呢?他不管你?”
陆追将下巴抵在手背上,想了一会,道:“他失忆了。”
叶瑾:“……”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完全想起来,鬼姑姑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想让他忘了我,甚至想让他杀了我。”陆追道,“不过幸好他虽中蛊,却还勉强留有几分模糊回忆,在洄霜城中时,也是他在一直保护我。”
叶瑾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又拽出来一条蛊虫。
陆追索性闭上眼睛。
瘆得慌。
“洄霜城内的事情,我也依稀有耳闻。”叶瑾道,“那冥月墓中的珍宝,当真如此有吸引力?”
“没人知道冥月墓中究竟有什么。”陆追道,“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能令人疯狂。想要金银的,便幻想里头珠宝遍地,想要美人的,就想着里头是狐仙妖姬,想要权力的,说不定还会想那里是龙脉所在。故而整日沉迷不可自拔,直到将自己彻底变成疯子。”
叶瑾问:“你也不知道?”
陆追摇头:“不止是我,萧澜,甚至是鬼姑姑,都不知道。想要彻底探清秘密,只怕非要红莲盏不可。”
叶瑾道:“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啊。”
陆追笑笑:“否则呢,若不是为了找回红莲盏,我也不会离开山海居。”
叶瑾继续帮他施针:“不离开山海居,岂不是就见不着心上人了?”
“自然不是。”陆追继续闭着眼睛,语速挺慢,“我不离开山海居,他亦不准离开山海居。”绑了成亲而后霸王硬上弓,否则如何对得起在朝暮崖时那几年的土匪名号。
叶瑾由衷点头称赞:“干得好!”
两人在屋内一待便是数个时辰,陆追醒醒睡睡,也不知重复了多少回。那银针针尖淬有药物,入体之后酥酥|麻麻,脑袋昏沉而又飘忽,不过却并不难受,随着银针被根根拔出,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放松感。
叶瑾往他后背仔细涂了一层药膏,方才收拾好药箱,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怎么样?”外头守着的人都迎上来。
叶瑾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道:“睡着了,没事。”
陆无名道:“那毒蛊……”
“前辈放心吧,就如我先前所言,醒了反而是好事。虽说人会遭点罪,却挺容易就能将蛊毒去除。”叶瑾道,“约莫天黑才会醒,醒来就会轻松许多。”
陆无名喜道:“多谢谷主。”
“凤鸣山庄这头呢,”叶瑾问,“怎么样了?”
陆无名道:“邱子辰一直未醒,中午吃饭时问过邱老夫人那批珠宝的来历,说都是这些年来经商换回,要么就是其余门派相赠,倘若要细说到某一件,要查过账目才知道。”
“谁负责山庄内的账目?”叶瑾又问,“邱子风还是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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