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荷衣,让他很安心。
荷衣虽然不知道这城内的种种之间的原由,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把岳陵城闹得天翻地覆的赵临川到底是何许人也。
但他清楚,有赵临川在顾府,在顾明山身边,顾明山是有危险的。
荷衣只知道这个,也只关心这个。
顾明山刻意将赵临川藏在顾府,若是这赵临川值得顾明山冒着危险藏匿在自己身边,那必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荷衣知道,叶红蓼一向负责监视赵临川。
如今的情景已然让叶红蓼有所察觉,岂不是会暴露赵临川在顾府的事实?
荷衣无比的焦急,但是他又看到,顾明山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担忧的痕迹。
一旁的赵临川更是一贯的泰然自若。
而此时这两人的目光,又分明不约而同的移向自己的身后。
荷衣缓缓转过身,叶红蓼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一尺处。悄无声息的看了一出好戏。
“你来了。”
顾明山说。语气里充满了一如既往的柔和和安定。像是对叶红蓼的到来非常期盼。
荷衣虽然不明白顾明山到底为何如此,但是他是相信顾明山的。
因此对叶红蓼少了几分警惕,站到了顾明山的身后。
叶红蓼大步跨向厅内,没有在厅内的石桌旁坐下,而是拿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坐在顾明山身旁亭子周围的木靠上,靠在亭子的支柱上。
看到亭子里安然无恙的赵临川,叶红蓼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也不急着询问顾明山关于赵临川藏匿在顾府的缘由,悠然的看着心有余悸的荷衣。
“小荷衣跑得还挺快的啊。”
刚才在顾明山的房间里,自己只一个不留神,荷衣就跑离了自己的视线。
若不是十年来在顾家军的军人训练,叶红蓼还真是追不上他。
叶红蓼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点好奇,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荷衣,怎么会跑的那么快,自己堂堂军人出身的顾家军将士差点追不上。
更重要的是,他叶红蓼在顾府生活了二十余年,刚才差点被他一个刚来顾府半年的外人甩丢。
叶红蓼不禁嘲笑自己,在溪苏那里躺了两个多月,连一个没经事的小丫头都差点跟丢了。
但是看到顾明山身后满脸汗珠的荷衣,叶红蓼又马上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红蓼,你身体可好了?”顾明山问,顾明山问得真切,毫无痕迹的将叶红蓼的视线从自己身后的荷衣身上拉开。
叶红蓼嘱咐过荷衣,不要告诉顾明山自己状况的实情。但是看这情景,顾明山怕是早已知道。
这两个多月来,溪苏都不曾让自己出门,因此没来看望顾明山。
就算没告诉顾明山实情,凭他的二哥的聪明才智,也早已猜到一二。
况且还有个自带麻烦和危险特质的赵临川在。
“早就没事了。都怪溪苏,非得灌了我足足两个月的药。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溪苏那药,简直是在故意折磨我啊。”
叶红蓼一通抱怨,全然忘了赵临川在旁边。
顾明山看他如此生龙活虎,而既然溪苏放他出了溪宅,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溪大夫的药,挺好喝的啊。”
顾明山故意这样说。
顾明山和叶红蓼一样,自出生起带来的宿病,让他的生命中对赖以生存的溪苏的药,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只是与叶红蓼不同,溪苏开给自己的药,不仅包装像艺术品一样精致,药的味道,像茶一样清香。
顾明山喝溪苏的药的时候,更像是在享受。在不知不觉得享受中,消除了病痛。
可溪苏开给叶红蓼的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为此叶红蓼也不只一次的向顾明山抱怨过。说偏心的溪苏故意在整自己。
尽管如此,叶红蓼还是非常听话的将溪苏煮的药喝的干干净净。二十三年来,一碗也没落下过。
“你还要谢谢赵长官。”
顾明山知道,叶红蓼闭口不提赵临川,是在等着自己先开口。
不曾想,一直在自己身边没头没脑的叶红蓼,何时也有了如此心思细腻的一面。
这让他很欣慰。
“为何?”
为何?因为他在自己晕厥街头不省人事的时候趁机逃跑?
因为他在自己在溪宅休息的这两个月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因为赵临川藏在顾府没把自己保护的毫发无伤?
叶红蓼不是不知道为何,但是不知道他的二哥,指的是哪一个?
“多亏了赵长官,你现在才安然无恙。”
顾明山也刻意不道明缘由。
他倒是想看看,叶红蓼到底知道多少,又能想到多少。
叶红蓼感觉到他的二哥变了,什么时候变得和将军还有三哥一样,什么事都不直接和自己说明白。
他的明二哥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有什么都会直接说出用意,不需要自己猜来猜去。
现在怎么像他们说话一样,还要自己揣测话语间的真实用意。
叶红蓼瞥了眼荷衣,又打量了下自始至终若无其事的赵临川,心里默默念叨,看来二哥是被他们给污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
叶红蓼思忖着,既然二哥是在探究自己的底细,那不如自己就慢慢道来。反正春光正好,一切都来得及。
叶红蓼品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幽幽道:“我是要谢谢他,谢他让自己消失得——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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